“可李提刑好大的架勢,竟用了三撥人來回敬,裝成宋庭雲的女捕、劍客、相誘老夫手下人上當的一gān六扇門捕快,每個院子都布置好,每個‘宋庭雲’都上演一場認凶,把每個院子的人都指認成兇手,可是,只有真正的兇手才會得到刺客的保護,是這樣嗎李提刑?患”
他語中不無諷刺,素珍卻並無反唇以譏,只是一聲低嘆,“懷素失禮。”
“失禮?不,李提刑考慮得很周全。反是老夫有兩事不明,想向李提刑請教。”慕容景侯冷冷說著,目中卻果真現出一絲疑慮。
“將軍請說。”素珍做了個“請”的姿勢。
“當日朝堂上,你怎敢肯定你父親不是兇手?雖說我們更願意仇靄仇靖是兇手,但他看起來證據很是確鑿,還有,你怎知宋庭雲認得殺人兇手卻不知兇手身份?否則,你今日的陷阱根本設不成,因為送宋庭雲果真沒死,她直接告訴你誰是兇手便行。”
他問著,提刑府眾人與六扇門眾捕都聚jīng齊聽。
“這兩件事可一併回將軍,”素珍並不掩飾李兆廷的功勞,“他說,有件事,他覺得不妥,那件事和宮女有關,我才意識到有些事我做錯了。”她緩緩說道。
“我一直希望把當年的事還原,細看老提刑留下來的卷宗,向皇上詢問當年的事,我在思考,誰最有動機殺人,人死了對誰來說利益最大,我想盡辦法去證明誰有罪。但若完全陷入這種想法裡,是錯的,在沒有定罪前,誰都該被認定是無辜。”
“李侍郎提醒了我一件他覺得不對勁的事,宮女。當我試著回到死者本身去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果然不對。”
“宮女被殺必定是因為知道些內qíng,可無論是嚴相、靄妃還是我爹爹,都不該是她們知qíng的對象,嚴韃賜羹,當場不少人看到,靄妃賜瓜,動靜鬧得極大,也不只同屋那幾個宮女看到,相鄰院子的宮女都看著,至於我爹所為,只有皇上看到,皇上到時並未意識到是我爹讓內侍換了他的羹湯,多年後跟下任提刑提起時才把這事說出來,又經查證,找到當年的內侍,還有私放晉王的事曝光,才確定是我爹所為,也就是說宮女們知道的,其實並不比其他人多,那麼她們為何會被殺死?”
“我試著做了個大膽的假設,若玉妃其實根本並非死於毒殺,而是當晚熟睡時為人所殺,她被殺的時候又恰好被同室某個倒霉的宮女醒來看到,您說會怎樣?”
素珍一口氣說罷,一直無波的眼睛終於也迸出一抹利色,緊緊盯著慕容景侯。
院中,不知是誰,倒抽了口涼氣。
慕容依舊剪手於後,眼中卻也慢慢透出絲亮芒,“很好,請繼續,李提刑。”
“不對,懷素,那老提刑驗屍說,玉妃死於中毒,這——”追命突然急急出聲,隨之似乎想到什麼恍然悟出,“他也是他們的一夥!”
他話口未畢,卻見素珍忽而伸手一揚,一支什麼從眼前刷地飛過,他一驚,無qíng卻機智十足,提氣一縱,已躍出數丈量之遠,隨之兩指疾伸,定在空中。
眾人不解,便連小周都立下定睛看去,只見他白衣如雪,兩指之隙,一枚銀針閃閃發亮。
“我明白了。”鐵手和小周相視一眼,小周苦笑頷首,先自開口。
眼見追命和眾捕還目露疑色,素珍輕聲道:“人有七竅,以針淬毒,將針從竅入體,不在肌膚上留下傷口,哪怕是極為細微的痕跡。
“玉妃無權無勢,命如螻蟻,死後如其他宮女一樣被糙糙埋於亂葬崗中,誰會管她?殺人者有的是時間起屍,只要以內力將針bī出,便可做到沒有破綻。”
“這和食中投毒造成的內腑qíng狀並無不同。皇上被收養後,太后隨他所願,將屍體起出,縱使老提刑經驗老到,只怕也難以檢出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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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呆,慕容景侯聽到此處,卻哈哈一笑,擊起掌來,“頗妙。”
“不,一點也不妙,因為當晚有宮女看到了這一幕。”
“這又如何?只要她不傻到聲張出來便不會遭殺手之禍。”鐵手幾乎立刻衝口而出。
“對,這我就不明了,”追命也緊接著說道:“這宮女看到了殺手,按說不會亂說,難道說殺手也看到了她,可這也不對,若殺手看到了她,當場也把她做了,怎會還讓她有命到明天?”
小周一向自詡詭計多端,此時也微微鎖住眉頭,“是,這不成立,要麼當場把那倒霉鬼殺了,要麼該不會出事才是。”
六扇門眾捕平日走南闖北,專責處理江湖奇案,聽到此處也是面面相覷,只有慕容景侯和素珍兩人神色依舊平靜。
見慕容景侯挑眉盯量著自己,素珍深吸口氣,看向眾人,一字一字道:“不,有一個qíng況可以讓這所有的事都成立。”
“看。”她說到這裡,又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眾人驚詫不已,注意看去,卻見那是一塊令牌。其上雕著繁複紋路,若是外行,卻不知上面刻的是什麼。
“這不是提刑府的令牌,方便你到各地各衙辦案出示所用?”追命先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