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被人扣住擲開,力道大得讓人吃疼。
素珍懷疑,她對他手藝的嫌棄是令他不慡的理由,既然他堅持,她樂得清閒。到旁邊淨了手,她走到院裡透氣。
連玉拿著一堆東西從她旁邊經過,兩人也不說話。但他這位於京郊的豪宅確實高上,每進屋院都有廚房,廚下就在不遠的地方,很快,一片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她等待好罐子破摔的聲音,然而半盞茶功夫過去,什麼也聽不到,裡面似乎非常穩當。
她狠狠一腳把地上的石子踢了起來。
“我沒手忙腳亂,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冷不丁,背後聲音淡淡響起。
她嚇了一跳,咬牙轉身,他好整以暇,一副瞭然的樣子。
素珍也不說話,往前便走。
“gān什麼?”連玉身形一動,已攔下她去路,聲音也微微沉了下來。
“燒水洗澡。”
“你回去躺著,我來弄。”他幾乎是令道,隨即掉頭回屋,很快又換了套gān淨的衣袍出來,折回廚下。
他身上傷口剛才似乎是裂開了,血跡從袍上滲了出來,讓青龍連琴他們看到,十個她也不夠死的。
看到他不好,素珍心裡痛快,卻又擰得死緊,隱隱作痛,快要透不過氣來。
她默默踱回屋子,重新躺了回去。不一會,探手入懷,把幾個小紙包拿了出來。不比從前,他也不碰她,這東西還在。明天可以放進飯菜里。
連玉,我陪你一起死。她心裡輕輕說,把東西藏好。
“帳子放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他清冷的聲音。
她有些錯愕,卻隨手放下紗帳,燈紗朦朧中,她看到兩個侍衛模樣的人由明炎初領著,把一隻大浴桶抬了進來,又迅速出去。
“洗好叫我。”
聲音適時從門外傳來,又遠去。
素珍大病未愈,也不敢洗浴太久,匆匆淨了身,便到屋中柜子找衣服。
這裡,她和他以前來過幾次,櫃中有他準備的衣裳,她的,清一色女裝,在這裡,他總是願意她穿回女裝。
從頭飾到掛件,從內襯到外衫襖裙,都備得整整齊齊,只多不少。
素珍不想穿回女裝,但這裡也沒別的,只好拿了套穿上,又在梳妝檯拿了根髮帶把濕漉漉的頭髮稍稍攏住。屋中就有文房四寶,她又寫了封信。
做完這一切,她把門打開。他長身站在院中,聞得聲音,轉身看了她一眼,微微擊掌,很快,幾名侍衛走了過來,進屋清理,不久,收拾gān淨,又匆匆離去。
素珍也不說話,逕自回屋睡覺。
沒想到,她才在chuáng上坐下,他也跟了進來。
她微微瞪大眼睛,“我睡了,你出去。”
“有哪裡不舒服叫我。”
他答非所問,和衣在對面一張軟榻躺下。
這榻子不大,是平日她用來躺著休憩的,他身形頎長,有點伸展不開,腳微微蜷縮起來,以手作枕。
素珍看得憋悶,連忙翻過身去。
這一晚,她知道,他沒有睡,因為他起來到看了她十多次,而她面朝里側閉著眼睛,也沒有入睡。
只是這次,他果然杜絕
了自己的錯誤,再也沒有碰她一下,只是輕輕替她掖掖被角。
他們如此近,這樣遠。
翌日,素珍起了個大早,出門的時候,連玉還在榻上睡著。眼底一圈青黑,素珍來到院中,試著也輕輕擊了擊掌。
很快,玄武三人走了進來,看到是她都有些驚奇,很快目中又透出絲古怪的瞭然。還是明炎初反應快,立刻堆起笑臉,“這主上還歇著,也是……李提刑有什麼吩咐?”
素珍把手上的信,緩緩jiāo過去。
☆、377
“煩明公公派人將信送到提刑府,我想讓他們替我辦一件事。”素珍輕聲說。
明炎初非常慡快的答應,他在宮中辦差既久,也不會多問什麼。素珍只消臉上不透露出什麼信息就行。
信里,她讓無qíng等到一個小縣城等她。
但實際上,她不會過去了,只是為免他們因弒君一事受到牽連,她提前做了準備臌。
否則,他們也是斬頭死罪!
她謝了明炎初,回到屋裡。沒想到連玉醒來,看樣子正洗漱完畢。
“今天感覺如何?”他邊將布帕放回盆里,邊盯著她打量。
“還行。”
這目光好似要將她從外到里看透,犀利而悠長,素珍頓覺得渾身不舒服,她隨隨答了句。
連玉也似是而非的“嗯”了聲,踏步而出,素珍微有些疑惑,未幾,便見他回來,手上捧著一個茶托,一小碗藥湯,三小碟子糕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