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卻有些心驚,想起他身上之傷似乎不輕,正要上前察看,卻見他又已提氣往上躍去,她想讓他別去了,等他們回來再說,指不定那雀兒傷的不重,而且到底比不上人重要,話要出口,卻又咬唇忍下,這次他動作十分迅速,手往樹上一伸一探,已將什麼揣到掌中,旋身跳下,走到她面前。
她本能伸手去接,他遂小心地那東西放進她手中,素珍眼前一亮,“是只相思。”
卻也是只斷了翅膀的相思鳥,傷勢嚴重,血ròu模糊,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狠手。
“這種鳥兒都是成雙成對的,它那小伴侶肯定在找它,真可憐……”她將它放到桌上,迭聲問道:“連捷肯定有帶醫具過來,放哪兒?”
他沒有答她,轉身折進院中一個屋子裡,很快拎了個工具箱出來。素珍將箱子打開,從裡面揀出傷藥、刀剪,又去打了盆清水,隨之便埋頭給那相思上藥、包紮,忙活了好一會,方才抬頭道:“我出去給它找點合適的食物。”
才說得一句,她便止住了話,他捂住胸口,當中一片血紅滲出,臉色蒼白,但凝眉看著她,目光卻是異常的溫柔。
素珍心裡忽然便是一擰。她知道,他傍晚燒飯已是扯裂了傷口,方才又qiáng行運氣,傷上加傷
但她很快忽略心中的一樣,目光微垂,淡淡道:“你進去歇歇吧”
他雖是傷痛,聞言,眼角微微彎起。
“我走不動了。”他說。
素珍不知他說真說假,咬了咬唇,沉默了一會,終走了過去,“你住哪間屋?手放我肩上,我扶你進去。”
“有勞了。”他也跟她客套起來,手卻毫不客氣的搭在她肩上,“我住你隔壁。”
素珍努力壓抑住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qíng緒,她恨自己對他竟還是心軟,聞言,也不搭話,把他攙扶進去,讓他躺到chuáng上。
“我出去拿藥,你自己敷一敷,先躺著莫動,待你弟弟回來自會替你料理。”
他屋中一燈如豆,chuáng前不遠的地方還有個浴桶,旁邊椅上放著一套帶血的白色衣袍,想是日間那套,屋子裡漂浮著皂莢的舒清氣息。
素珍心裡又擰了一下,她越發痛恨自己,冷冷說了聲,便要出去。
才走一步,手腕被他往後一扯,她低叫一聲,已跌坐進他懷裡。
四周靜極,他把她整個板過,雙手將她緊緊圈住,唇舌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探進她嘴裡……
昏暗、掙扎扭打、血腥的味道、氣息jiāo纏……一***而來,但誰也沒有出聲,素珍心中疼怒,卻被他qiáng橫壓制住,她把他唇舌咬破,他也沒有放開,直到她呼吸難遂,他方才緩緩放開。
素珍喘著氣,恨恨瞪視著他,手本能地揚起。
他倚在chuáng上,舔著唇上的血,他胸前已是一片濡濕,但下巴微揚,眼神幽幽,卻是一副他不後悔,任憑她處置的倨傲,還有無盡的憐愛。
他看著她,始終是一副大人看小孩的模樣。
素珍到底沒能下去手,她想起以前,她對他怒極,會打他
L踢他,而他也任她可著勁來,不曾以皇帝的威嚴來遏制她。
但如今,他們……
她咬緊唇,轉身便奔了出去。
連玉微微垂眸,胸口傷處疼極,他卻低頭冷冷看著自己一雙筋脈盡迸的手。
他還是沒忍住,抱住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她一個靠近,眼神中一點心軟,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發疼的柔軟。
從和阿蘿一起,就開始壓制了的對她的qíng感,自她“死”後,自他收到她的信後,便一股傾瀉而出。
好不容易,讓這許多人使她放開些來,卻要被這樣搞砸了嗎?!
他一拳狠狠砸到chuáng板上。
*
素珍坐在院中,幾次想把藥箱拿進去給他,卻始終沒有動。
她一拳打在石桌上,那在她臨時用紗布搭建的“鳥巢”養傷的可憐相思被嚇得虛弱地叫了一聲。
“對不起……”素珍一驚,伸手撫了撫那小東西,決定出去到這裡的人家問要些穀米餵它。
才出了院門口,便被幾盞燈籠耀到眼睛。
只見數尺開外,幾人正朝她走來,都是此間服飾,兩名青年,一個女子,還有倆小孩子。
居中那氈帽羽翅青年似乎是主子,服飾明顯華貴許多,另一青年和女子是僕人,緊跟在後,女子牽著兩名孩子的手。
看到她,眾人似乎也有些詫異,氈帽男子走到她面前,先施了一禮,“姑娘有禮,請問是否此間新主?”
他說著指了指素珍背後的院子,這男子十分年輕,面貌雋秀,舉手投足間更是清雅禮謙,素珍有些奇怪怎又有客人到訪,且兩個孩子一臉淚水,好不傷心的樣子,但對這文質彬彬的青年倒頗有好感,頷首道:“算是。不知有什麼能幫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