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便有紛爭,有利益的地方,便有苦鬥。到哪裡去不是一樣,就在這兒留著,如今出了人命,他們雖非我族,但同屬大周子民,朕也想看看,這是誰在主導這場角逐,必要時,出手調停。”邊角有人淡淡出聲。
眾人一看,但見連玉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出來,手中還端著一碗藥。
連捷頷首,“我贊成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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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又突然蹙眉上前,執起連玉的手把起脈來,連玉止住他,把藥遞過,“給李提刑。”
連捷把藥拿過,走到素珍面前。
“是,主上。我等會做好防備。”
明炎初以下,各人都應了,一是連玉的命令,二是看的出也都對這裡起了些興趣,只有連欣苦著臉,連琴甚至開始在遊說各人博彩,看誰是兇手。
素珍沒有接藥,看向遠處黑逡逡的山,“陛下,你該回去了。是藥三分毒,是傷就會好,但好不了也是永遠好不了。你的戰場不在這裡,何必在此耽誤時間,你缺朝一天,朝臣的心只怕便會散一分。”
月明星稀下,近郊燈火處處,遠山沉黑無倫,聽得她輕輕道來,每人心裡都沉甸甸。連琴連忙道:“李懷素,你莫誤會,六哥不是真要在此當昏君,他是希望藉此讓權非同他們儘快把所有東西都布置好,我們也好出手。”
素珍眉心微微一縮,回頭笑,“原來我是你的棋?”
連捷和明炎初同時喝道:“你沒文化便不要開口!”
眼見素珍轉身回屋,連玉伸手想去拉,但最終任她從身邊走過。
“連欣,你回去陪她。”
他命道,連欣難得乖巧地點點頭,趕緊小跑過去,跟上素珍。
院外,人人無聲。
連玉背手望月,良久,淡淡問道:“阿蘿那裡可都安排好了?”
明炎初垂手回道:“已從玉牒除名,安排由阿蘿姑娘提出靜養,名義上到寺院,實已送出宮去,置了田宅,與顧夫人一起生活。”
“嗯,聽雨大儒那裡也知會了?”
“是。”這次,朱雀回道:“權非同如今雖與顧惜蘿頗有嫌隙,日後萬一……但有聽雨大儒在,權非同不至於亂來。”
連玉頓了頓,“老七,霍長安那裡可有消息?”
連捷搖頭,“還沒有,自從第二封信後,霍長安便和我們失去了聯絡。”
他話口一落,眾人臉上都有凝澀,連玉卻只道:“再探,另外,加緊搜查冷血的下落。”
“是!”
“都先散了罷。”
“是。”
“主上,你怎麼還不進去?”
玄武沒動,看連玉靜立月下,問了一句。
“時勢不易,你一定要多保重。”頓了一下,他又加了句。
連玉微微一笑,“她寫給朕的信中曾道,倒也不曾後悔,但朕卻想,如果可以,沒有遇上最好,那末,我也沒有了如今執念的理由,明知她不願,卻死也不肯撤手。人世不易,路路難走,少了兒女qíng長,倒自在許多。”
*
素珍不知連玉在院中站了一夜,但她也一夜沒睡,她一夜無話,連欣也不敢多言,到了天亮,她才合了下眼。
朦朧中,連琴在外敲門,似乎是來喚連欣,連欣躡手躡腳下chuáng,出了去。
起來的時候,院裡已沒有了人,她想起了昨日眾人所說,知道他們到開會的地方去了。
院中,石桌放了一張紙條,簡單一句,藥湯膳食皆在廚下,落款是慕容六。
連他都出去了。
素珍回屋收拾了一下。她也要走了。
不和連欣告別也好,省得這丫頭傷心。
她還是輸給了連玉,她無法與他繼續再處下去。她很清楚,她是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但還是會為他傷qíng動緒。
這不是件好事。
才踏出院門,沒想到,桑湛卻再度來訪,一雙男女僕從手上均拿著禮品。
素珍對這人好感更多一絲,不為這些禮品,而是他對亡母那份心思,她想到什麼,開口道:“桑公子,若你真想道謝,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只要把我帶出這山谷便好。”
桑湛被她的話帶出絲輕怔,他也是個聰明人,朝微開的院門微微一瞥,不動聲色問道:“姑娘不是一大家子遷居過來的嗎?為何突要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