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大約能猜出各人身份。族長旁邊的就是鷹炎、和他的得力支持者,兩個老者則很可能是鷹桑兩家的家長。
這美麗的姑娘就是桑湛的未婚妻,蘭娜,蘭娜旁邊卻是族中幾名權威的大家長。
眼見桑湛到,族長先怒而開口,“阿湛,這事你怎麼說?你可敢當著死去的阿川承認,你犯下的罪孽?”
“阿湛卑鄙!”
“他不支持採礦,是想將礦物暗中占為己有!”
他此言一出,立惹來群qíng洶湧,堂上院中族人齊聲聲討。
“人為財死,你們都忘了阿湛從前替族中做過的事嗎——”
“他母親是外族人,他怎麼會為我族真正謀福祉?”
“讓他滾出我族……”
無須老者又驚又急,辯駁了幾句,但須臾便被人們壓了下去。
鷹炎甚至還沒開口,只是微微笑著望住桑湛。
阿布忠心,急得快哭了,“你們冤枉阿湛主子……”
可惜,這哭聲很快被沸騰的人聲湮沒,直到鷹炎舉手,四周僨張的激烈方才漸漸安靜下來。
他緩緩開口,“阿湛,不能只是你家富裕,我們整個族群都需要富裕,我這人率直,做事得罪人多,但帶領復興我族昔日富qiáng是我畢生所願,長老之位我也可以不要,只要你消除私心,我鷹炎第一個奉你為下任長老,你莫要傷透所有人的心,傷透蘭娜的心?”
“是這片土地給了你榮耀,你該好好珍惜。”
桑湛臉色微白,但只是微微的笑,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到蘭娜有話說。
蘭娜握著手中金針,望住鷹炎,“阿炎,此事未經證實,你先莫要這般說。”
“阿湛,”她眉頭深蹙,“告訴我,你沒做過這樣的事,阿川叔不是你殺的,你沒有因為一己之私,而做出這等禽shòu不如的事。告訴我,告訴大家,你已經知道從前不對,不該將礦物據為己有……”
桑湛突然道:“我沒什麼能承認的,若你們當真認為我犯下殺戒,那便按族中刑罰將我處置。”
他竟也不辯駁,這有些出乎眾人意料,蘭娜眼中透出失望,苦笑道:“我是為你好,為何你非要將我好意曲成是誣衊?”
“到底是誰污衊誰?這般的好意阿湛少爺承受不起。”阿奴上前,咬牙說道,字字清脆,但她很快被鷹炎背後幾名青年上前團團圍住。
“你們別bī人太甚!”阿奇大怒,與阿布奔上前去,想阻止幾人的兇狠。
“阿奇,你算老幾,你只是桑湛的走狗,誰給你這個資格在大祠堂說話!”那微須老者大聲喝道。
更多的族人立刻圍住阿奇和阿布。
桑湛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把眼前一切望住。
“素素,你上去檢驗屍首吧,指不定能找出證據,幫一幫這桑湛,我看他怪可憐的。”
背後,傳來連欣小小的聲音。
素珍側頭一看,但見眾人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個來到她身邊。她沒有回答連欣,她想
起當日杖刑,雖是一場驚夢,但當時,沒有一個人替她……真正出頭。
新科狀元冊封的時候,也早已沒有多少人還記得她。
她連自己都過不好,又有什麼資格去替別人出頭。
“有些東西碎了,補回來確然已非當初模樣,譬如你我之間。可有些東西,打破了,就去重塑。千萬人來去,你還是你。”
另一把聲音在後面淡淡響起。
☆、416
“李懷素,我始終相信,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素珍尚未動作,堂中氣氛已變得異常尖銳,桑父駁斥鷹炎,卻被鷹父和另外幾名大家長嚴厲喝止。
眼見鷹炎的人便要把桑湛這邊所有人捉住,蘭娜緊緊盯著桑湛,似在思索營救之法,目中既有嚴厲,也有失望、痛心刀。
“住手,我願束手就擒,把他們放了。”桑湛看向族長,還有幾名大家長,傲然說道恍。
他目光極快地從堂中的心腹族人身上掃過,他們原本得到他的命令,按捺不動,如今都積怒難平,蠢蠢yù動,他卻以眼神止住他們,先保存下力量。
“請慢。”
鷹炎唇角噙笑,與父親對望一眼,卻突聽得有人道:“蘭娜姑娘無疑是最好的大夫,但在下曾從事過仵作的工作,這屍體能不能讓我察看一下?”
“女仵作?”
“這世上竟還有女仵作?”
人們都大為詫異,相顧私語,卻見朗朗聲中,人群中一個白衣女子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