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匹馬?
腦子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有人駕馬躍過牆頭,騎士一拉韁繩,馬嘶如雷鳴,雙蹄狠踢在快落到她面門的刀劍上。
在男女驚叫聲中,那馬卻也似力有不繼,倒了下來,馬上的人本想伸手來接她,見狀,躍下馬背,一指牆身,“你馱不了人了,留下反是累贅。你忠心護主,做到這一步已然足夠,你主子就jiāo由我來保護!”
那馬一嘶,似明他所言,雙眸晶亮,骨碌碌一看素珍,踉蹌一躍,轉瞬來去,出了牆頭。
“好啊,你竟也在這裡!”黑衣人頭目突然興奮大笑,狠聲道:“把這個男人一併除了,你們就立下畢世大功。”
素珍大驚,星光熠熠下,那個人卻橫劍擋在她身前。
——
31、1號
☆、427
“娘.娘,讓你的人也一起上。”黑衣頭目看向鎮南王妃,力邀之。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呢!”素珍氣急敗壞,走到前面的人側旁,低聲問道。
對方極快地看她一眼,掠過她身上斑斑血跡,狠狠收了下眉心潼。
他沒答她,也仿佛沒看到步步進bī的黑衣人,仍把她拉到自己背後,只向數步外的鎮南王妃笑道:“王妃別來無恙?桎”
“大周皇帝。”鎮南王妃臉上神色yīn晴不定,似無論想不到這個尊貴的男人會單槍匹馬在這裡出現。
“王妃,”連玉說著,腳下輕踢,將方才被瘦馬踢落的一名紅衣男子手中的匕首勾起,別在腰間,“朕不知你跟這人是一夥,還是只有共同目標。朕武功不差,拼命一搏,至少可以支撐半柱香時間,即使你們把朕殺了,但朕很篤定,朕的人一定會在朕瀕死前趕到。”
“你身邊這位黑衣朋友可什麼都沒留下,但朕身上這把匕首,卻是有你們王府印記,你說朕的人會想到什麼?不說整個楚國,不說你那還有無數美妾的王爺丈夫,為了區區一個李懷素,賠上你楚國的父母,這場買賣你已是做、不、過。”
連玉下頜微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鎮南王妃渾身一震,鳳眸yīn鷙,快速轉動。
那黑衣男子目光一變,眼見這女人非凡不相助,竟似還要叫剩下的手下攔阻自己的人——他心中大怒,但這緊要關頭,也不能罪了她,否則將她bī反反為不妙——
這人是要讓他們窩裡反,素珍心中正喜,人卻被他一把撈過,他沉穩的聲音輕輕落在她耳邊:出了去什麼也別想,只管策馬拼命往前走,老七他們就在趕來的路上,你定會沒事的。我愛你。
他凝著她,那一眼包含太多的東西,她尚有些怔忡,他忽而擲劍於地,把她攔腰抱起,旋身躍起,隨即一掌打到她後背上,掌力催送。
這一切發生太快,從他說話,到她砰然落下,掉到馬背上,瘦馬悶聲不響,只發力往前沖,素珍還恍在夢中。
她不知道,瘦馬怎麼會找到他。
她不知道,他路上怎麼教的瘦馬,一人一馬竟同時使詐。
瘦馬受傷不輕,帶不走兩個人,他方才讓瘦馬走,實是要它伏在屋外牆下……
她沒想到,連玉卻把一切都想到了。
黑衣男子附耳到鎮南王妃耳畔,把內政秘密低語相訴:娘娘,大周大戰一觸即發,他發不了兵到楚國,危及不了您父母和王爺。
果然,鎮南王目光一變,鳳目隨即盈上一層狠色。
她隨即驚叫,“李懷素!”
這時,素珍已落到屋外馬上。
那彈指一揮,卻是可活命的關鍵。
他們反應再快,還是稍慢了!
風聲在耳邊疾呼而過,嗚嗚作響,屋外,素珍扭頭看去,馮家宅院籠罩在黑暗料峭中,快速遠去——
有幾名黑衣人從庭院中拔身而起,飛到半空,要待追來,又一道藍影衝起,舉劍與他們戰在一起,隨即,更多的黑色和紅色旋身躍起,將他包圍住。
眼淚一滴滴掉在瘦馬的後背上。
國案慘敗,在千萬人中抱住她,替她擋去萬夫所指,huáng府危急,始終不曾或丟,岔道奔馳,為她指路,讓她在眾人前樹立信望,連駁十八道重臣諫奏,保她xing命,古祠刺骨,桑族相護,權府一跪……
狀元郎,從此可願為朕保駕護航?
金鑾殿上,笑如chūn風,也從此奠定半生宿命。
也許,除去客棧“初”見,他挾一身星光而來,故意藏到她背後,從來替對方保駕護航的都是……可從哥哥口中得知的家仇的痛,阿蘿身“死”時,他bào怒眉眼的恨,始終絞噬在她心上。
“珍兒,馮家的案子我都已放下了,你怎麼還放不下?”耳畔,有聲音掠過幽幽嘆息。
銀河浩瀚,地河流光,剪碎萬物,素珍環顧四周,茫茫四野,卻空無一人。
那天,他恨她怒她打她,最後,饒了她。
她猛然定住韁繩,不顧瘦馬怒嘶,策馬迴轉,“你若不走,我便自己走回去。”
一路飛馳,再次回到馮家宅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