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遠便下了馬車,不許家丁與婢女跟著,手挎盛滿紙錢的籃子走了進去。
也幸得是光天白日,否則這裡雜糙橫生,杳無人蹤,陽光好像也照不進來,實在是yīn森恐怖。
走了小半個時辰,快到系馬亭之際,前方雜糙咕咕響動,她心頭一跳,不由得尖叫出聲,背後,一雙手探來,脖頸一涼,已是被緊緊勒住!
☆、470
那冰涼如蛇的手——她驚恐地大叫掙扎,背後的聲音嘆道:“夫人莫叫,是我。”
魏無瑕心魂慢慢定住,這才發現,那手並非禁錮著她,只是她驚怕過度而已,而這聲音——她緩緩轉身過去,只見那是一個高大英武的男子,濃眉大眼,不是晁晃是誰?只是他頭戴氈帽,一身普通百姓打扮,和往日華貴不盡相同。
“你沒死?”魏無瑕喜極而泣,一頭撲進他懷中楔。
晁晃抱住她,心裡不由得也有些感慨,他對連欣頗有想法,但和魏無瑕一樣,到底少年夫妻,這數年下來,感qíng匪淺。此次雖說受權非同所託,但他自己對這妻子也頗為掛念,見她對自己也是一片真qíng,心裡也著實感動貳。
“你夫君沒死,就是確曾染病。”他替她抹抹眼淚,逗她說道。
魏無瑕臉色變白,“瘟疫嗎?”
“夫人莫怕,是疫症,但我身子qiáng壯,當時亦不曾大量進食,喝的又是熱水,只是輕患,已然痊癒,就是我的兵,相當一部分如今還在鬼門關前掙扎著。”他說著微微冷笑,眼中透出絲恨意,“這一切都拜你那手段高明的爹所賜。”
“我爹?”魏無瑕神色都變了,緊張地攀著他雙臂,“他做什麼了?雖說各為其主,但你是跟連玉打,怎會跟他鬧起衝突?”
“我和大哥敗了,成了俘虜,你爹怕我的兵會成為連玉的助力,便在我們的水源里動了手腳,讓我們喝下泡著因瘟疫而死的腐屍的水。”晁晃冷冷地道。
魏無瑕整個愣住,好半天,方才垂淚道:“他怎能如此,我對他一向孝悌,你是我夫婿,他明知你在軍中,他還……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晁晃低頭吻了吻她眼睛,“夫人莫哭,如今看清你爹的真面目也不晚,他只把你當棋子使,但對我來說,你是我的夫人,我愛的女人,只要你不嫌棄,就還跟著我過如何?”
魏無瑕一時喜,一時驚,此時尚還沉浸在傷心之中,聞言卻緩緩點了點頭,晁晃沒死,對她來說是真心歡喜,天大欣慰。
她依偎進他懷裡,“我爹讓我改嫁,但我不願意,我心中始終惦念著你,我今日跟了你去,你日後也要好好待我,莫要三心兩意。”
晁晃頷首,“那自是。無瑕永遠是我的好夫人。”
“只是,”他略一沉吟,又低聲道:“你如今還不能隨我走,你莫要忘記,我是個戰敗了的將軍,我還有我大哥的命都還捏在連玉手上。”
魏無瑕被他緊抱著,本微微閉上眼睛,聞言一顫,如受驚的兔子般睜眼四處張看,“皇上的人就在這四周埋伏著監看著對不對?我們要怎麼辦?”
“莫緊張,我們若想如願,便替他辦成一件事。”晁晃撫住她雙肩,緩緩說道。
“我就知道,連玉是不可能如此輕易讓我們相見的,原來這當真是他的局!”魏無瑕咬牙說道,“到底……到底什麼事?”
“幫他救一個人。”
“救人?誰?”
“李懷素。她被你爹囚禁在府中。”
“什麼!”
魏無瑕驚愕異常,半晌才回過神來,憑她與慕容缻的jiāoqíng,自然知道,這李懷素與連玉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她很快搖頭,恨恨道:“我不能救她!她是魏無煙的朋友,和那小貝戔人好的很!”
晁晃低頭凝住她,“無瑕,你就不想和我一起了嗎?”
“我……”
“若你不答允,你我今日只能各奔東西了。無瑕,明炎初當日給你爹傳的話,倒也並非完全虛假,無論我是生還是死,如此qíng勢你我一起實屬渺茫,你還是好好回去過你的生活罷,他日另覓佳婿再嫁,”他低聲苦笑,“我是個大老粗,這些年是委屈你了。”
魏無瑕看著他有些發怔,隨後連連搖頭,”晁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願跟你,我只是不想……”
“除了不想救李懷素,你還不想忤逆你父親吧?”晁晃也是搖頭輕笑,“你家中還有幾個妹妹呢,若我沒猜錯,你爹將來倚重的就是她們,他不是打著晉王世子的旗號謀的反嗎?一旦成功,他能不把你的姊妹嫁給晉王當妃子,屆時既是國丈又是大功臣,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