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反應過來,腰身一緊,已被他抱住,凌空躍起,抱上樹梢。這輕功比她好多了。他仿佛怕她坐不穩,沒有鬆手。素珍忍住沒有挪動身子,又見他從竟從懷中掏出一支碧玉笛子,慢慢放開她,湊到嘴邊輕輕chuī奏起來。
正是她白天所奏曲目。
素珍卻全無心思欣賞,只盤算著怎麼取得他信任,而後好出宮。李兆廷餘光一直在駐在她臉上。見她眉毛輕挑,眼珠微微轉動,這是她從小思考時的特徵,知她無心傾聽,心中微沉。他把那漸起的怒意抑住,掐斷音律,開口道:“你從前送我的笛子我不小心弄丟了。”
素珍終於有些反應,她搖搖頭,表示無所謂,“丟了就丟了,原也不值錢。”
“花了心血,就是價值連城。”李兆廷又瞥她一眼。
“什麼時候,帶我到你做笛的地方走走?”
素珍心中突然一動,這次倒是立刻抬頭看他,頓了一下,笑答道:“好啊。”
李兆廷看她眉目終於微微揚起,也頓生些愉悅,把笛子放回懷中,慢慢伸手環住她的腰,素珍微微一顫,但終沒有閃避。
……
這依偎的qíng景
L被樹下方到的人盡收眼底。
“原來,你有事……是在這裡。”
來人一聲嘲笑,素珍一凜看去,卻是阿蘿攜梅兒一行,就在底下。
李兆廷微微皺眉,沒有立刻答話。素珍心笑,故意移動身子,“皇上,皇后有事找你,素珍先告退了。”
樹枝被她帶得好一下晃動,李兆廷怕她摔下去,把她抱緊,躍了下來。
阿蘿看著二人,眼眶一片淡紅,末了,冷冷一笑,轉身便走。素珍手肘碰了碰李兆廷,“李公子,還不快去追。”
她說著掙開便往回走。
李兆廷見她眸中一抹久違調皮笑意,並未動作,阿蘿攜蕭司膳和梅兒走得幾步,不聞背後動靜,渾身發冷,終忍不住回頭看去。李兆廷目光落在她臉上,“皇后先回吧,朕隨後找你。”
“還不快帶你們主子,雖是夏夜,但皇后穿得單薄,只怕著涼。”其後一言,卻是沉聲向蕭梅二人。
“是。”蕭司膳先應了,阿蘿咬牙,“不擾皇上辦事,臣妾先行告退。”
*
素珍回到院中,心qíng竟起了一絲雀躍,對李顧恨意仿佛也見輕好些,那玉笛她自知他弄丟了,後來還給她連玉撿到了——這當真丟的好,本山重水複無路,但若他真起攜她出宮之意,只要離開這守衛森嚴的皇宮,哪怕他帶的隨從再多,她還是有一線機會可逃!但此時,自不能讓他瞧出絲毫之意,是以方才絕口不提“出宮”二字,只讓他以為是故地重遊之喜便可。
而今晚阿蘿也當真來得太好。她正要進屋,背後卻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她擰了擰眉,側身看去,發現卻是李兆廷折回。
李兆廷看到她眉目間笑意,臉上肌ròu登時抽緊,低沉地道:“朕明日還要早朝,睡吧。”
素珍吸了口氣,點頭道:“好。”
她先開門進去,李兆廷隨後進來,微微張手,說道:“淑妃侍候寬衣罷。”
素珍忖他追不到阿蘿慍怒,但他此前說過今晚不做什麼,她還是寬了些心,便過去替他張羅。她在側邊微微低頭,露出白皙的頸項,李兆廷心中不覺稍緊。
一會,她終於完畢,他道:“你先上去,睡內側。”
素珍很想說,我在地上打鋪蓋便行。但這話不能出口,知接下來同.chuáng共枕怕是避免不了,她儘量讓自己顯得舒松自然一些,脫了外袍,掛到一側屏風上,先爬了進去。
李兆廷突然走到方才內侍進來擺放衣物的貴妃榻邊,把一件東西拿到手上,方才過來。素珍坐在裡間,陡見此物,吃了一驚。
“你不必害怕。”李兆廷聲音微冷,從懷中又抽出一物。
卻是一把匕首。
幸虧沒打算用酒水“行兇”,這人竟隨身帶著這種防身傢伙,若教他發現端倪,素珍驚出半身冷汗……只是,他把這東西拿出來卻是——
“十六歸十六,為堵宮中悠悠之口,今晚還需jiāo出證明。”
她正暗自提防,卻聽得他淡淡說道,她心中一松,隨即伸出手去,“謝皇上!”
李兆廷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低首就在自己手腕一划,血液滴到他方才帶上來的白緞子巾帕上。半晌,素珍方才回過神來,見他把匕首套回鞘中,將帕子扔到chuáng外榻上,隨之靠到chuáng沿不動,她心中微有一絲感激,哪怕無法抵消那早已深藏的恨意,仍是起來,想出去,拿點紗布給他包紮。
“你也還會關心我?”李兆廷自嘲開口,卻在她從他身上跨過之際,倏地出手,將她手腕擒住,把她整個放倒,隨之將還在沁血的傷口湊到她嘴邊。
一股腥甜之氣滑入口中,素珍心中怒起,暗自咒罵,不知他發什麼瘋,chuáng幃簾帳隨風微動,方才被他捻暗的燭火照出一片yīn影,光影氤氳處,映著他壓攏在她上方的高大身軀,還有漆黑bī人的眉眼。
☆、513寵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