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從前知道的深,也許,比他如今知道也還……深。
若換作其他宮嬪,為保同魏家的關係,今晚他是必殺無疑,可這個人是她……
於是,他似乎並不後悔。
哪怕她才騙了他出宮。
只是,如今,哪怕他聽她親口對阿蘿承認,她心裡還是有他,他終是不確,她對他的愛是不是比連玉深?
可他卻好似一頭栽進了沼澤泥潭,不斷往下陷,不斷地……
遇到刺客,他想也不想,就擋到她跟前,過後就連他自己也細思極恐,他似乎連命也可以給了她?
是不是這樣?
看著她依然如平靜似鏡的湖水那般淡淡看著自己,他心裡發痛發狠,不顧傷口流血,猛地把她擄進懷中,狠狠吻住她……
直到血染huáng袍,他眼前一陣昏黑,他才咬牙放開她,她靠在他懷中,低聲問道:“兆廷,我以後是不是都要住在這裡?”
那是很懂事的口吻,就似兒時她把他惹怒,他一言不發,快步而行,她則鍥而不捨就像跟屁蟲般跟在他後面,小心翼翼地問,兆廷,我是不是把你惹惱了……他心中一陣發緊,把她抱得緊緊的,在她耳邊仿若承諾地說道:“等過些日子,我親自把你接出來……一定!”
“好,我怕我等不了太久。”她輕聲說道。
*
阿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冷宮的。
聽到那些宮人稟報後,他對自己傷勢不管不顧,從chuáng上彈跳而起,穿衣著屐,連話也並未同她多說一句,領著人旋風般便直往冷宮趕!
他神色中有勃發的怒氣,更多卻是……恐懼。
他怕魏成輝和太后會殺了她。
她悄悄跟著他來到冷宮門口,在院外,目睹一切。
他qíng願得罪魏成輝,甘冒大不韙也要把她救下!
在魏、晉、司嵐風等人出來的時候,她帶著梅兒隱到近處樹後,不希望讓人看到自己的láng狽。
又終究還是忍不住再走回去,她想看看他怎麼痛恨她。
可是,沒有。
有的只是
他對她瘋狂般的熱吻,還有諾言。
那種感覺,就好似,他要把她帶進他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娘娘,你為何不進去質——”梅兒跟在她背後,低聲問道。
“你還嫌丟臉丟不夠?”她回頭,冷冷說道。
主子眼中的紅絲和空dòng,讓梅兒不敢再多話。
阿蘿以為自己可以忍住,可才走到御花園,卻再也掣肘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他從前如此愛她。為什麼……
若當年她不曾因痛恨雙城讓之赴約,今日是不是不同光景?連玉他……他不會這樣……
而且他也不會遇到馮素珍,他們會好好的……
“連玉……連玉……”
她心如刀割,低聲喚著,背後樹叢忽而一聲響,梅兒一驚,喝道:“誰在那裡?”
有人緩緩走出來。
一身艾青長袍,有張清俊深致的臉。
“你是桑……湛?”阿蘿蹙眉,依稀記得對方喚這個名字,她不悅地出聲。
他看到她哭泣,竟不知禮節迴避,這是要存心看她出糗?!
她冷冷看去,卻被他眸中深處,那股深沉幽譎的東西所懾,竟又莫名緊張、不安起來,卻又無比古怪地有絲想與之親近之感。
“糙民得皇上所召,如今在宮中作客。”他淡淡說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來。
她看著他手中那方雪白的帕子,有些驚震,但隨即又禁不住伸手接過。
“無意冒犯,失禮之處還望娘娘海涵,糙民告退。”
“娘娘,娘娘……”
不知過了多久,在梅兒的迭聲叫喚下,她方才回過神來,而他早已有禮而疏冷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