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當年的事,於他,不過是那麼的微小,於這個女孩,卻是一輩子。忘記的人忘記了,但記住的人卻永遠記住了。
八年的時光,二十四歲的蘇晨和十六歲的蘇晨的身影還悄然重疊,而二十二歲的紀敘梵與三十歲的紀敘梵卻已截然不同。
時間,是最毒的藥。
流年過,便即煙消雲散,不留半絲痕跡。
正文chapter8管教
我的左手在背後攥的很緊,右手卻輕輕撩開毛衣的領子,用著連自己也作嘔的聲音愛矯地道:“我的技術好不好,紀總裁試過不就知道了嗎?何必這麼快下結語?紀總裁真是討厭,裙子麼,剛才就不該拉上,不過,現在脫,也不差,您是想自己親自動手還是——”
紀敘梵,那餘下的四百多萬,我可以不要,但那五十多萬,對你來說,不屑一顧,但卻是我小妹保命的關鍵。我不能還你。
再說,我心底里有個自私的願望。
早知你我,是雲泥之別,除了默默關注你的新聞,我從不敢多想過什麼。但現在命運之手卻把我推到你身邊,你可知道我多麼的難堪,卻又如何的欣喜若狂。
你,何嘗不是我的天賜恩寵。
我,不想和你就這樣終了。想留下多一點關於你的回憶。在往後的日子想你了,也可掏出來細細回味。
好不好?
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優美的長指緩緩勾起我的下巴。
我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但兩眼卻仍直勾勾地看著他,手繞過他的西裝外套,在他的白色襯衣里滑著小圈,笑著一字一頓地道:“紀總裁,您知道的,男人都喜歡我們這種女人,外表清,內里蘇,這樣才帶的出去。所以,紀總裁,有什麼聚會飯局,可別忘了我呢。”
他臉上的笑意更盛,然後緩緩抽回手指,踱步到酒櫃邊,倒了酒,往高腳椅坐下,慢慢地呷起酒來。那姿態,優雅無倫。
然後,他似乎想起什麼,往口袋拿出手機,隨手按了鍵。
未幾,電話接通。
他淡淡道:“張凡。嗯,是我。你暫時不用幫我再物色什麼人選了。你這次選的這個不差,夠賤。”
他的語氣甚至是漫不經心的。
我的心卻仿佛被利器狠狠砸了一下。悲哀自心底湧上來,一下一下在我心裡叫囂。
“過幾天,你到坤叔那邊跑一趟,帶幾個兄弟回來,跟她玩一玩,這位蘇小姐自詡技藝不錯,總得驗過才好。”
通話結束時,他這麼說。口氣闌珊,眉不皺,眼不抬,一雙若星若漆的眼睛波瀾不驚。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頭到尾,方琪只知高興,卻少算了一個關鍵,那便是我的那層東西還在。我卻自從知道紀敘梵開出的qíng婦條件便開始想這個問題了。
學色戒裡面王佳芝那般,我做不到。
現在,似乎更大的問題擺在我面前。心裡的感覺,已想不到能用什麼詞語去形容,那種鈍感,比父親打我的時候,來得烈太多。
心在糾扯著,臉上卻愈是平靜,我望著紀敘梵,輕輕道:“你花錢買我,就是為了讓人上我?紀大總裁這是唱的哪一出?不妨說出來,也可讓我死個明白。我們做qíng婦的,也總還有些自尊。”
“死個明白?”紀敘梵似乎微一詫異,輕撇了我一眼,隨即冷冷地笑了,把玩著手中晶瑩剔透的杯子,道:“自尊麼,真是骨氣。原來蘇小姐的自尊可以分開來售賣的。之前五百萬買你上我的chuáng,現在又可清零重來,蘇小姐不妨說說你的自尊這次又值多少錢?”
正文chapter9風雨yù來
我一時語塞,羞愧地低下頭。
死死看著鞋尖,悲涼地問,那得看紀總裁要找多少個男人過來?”
“這個,說不準。當然,蘇小姐認為自己能力了得的話,多加也無妨。”他嘲諷道。
“如此,勞紀總裁您的駕,錢貨兩清,按人頭數算,蘇晨奉陪就是。”
“如你所願。”他漠漠地道。
“既然如此,剛才你為什麼還要吻我?直接找你手下的人來不是更好?”淒涼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眉鋒皺了皺,略有不耐,沉聲道:“我的事qíng是輪得到你來管的嗎?蘇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分,也請你恪守。你手上的那份契約,想簽的人並不少,還請你也掂好自己的份量,長個記xing。”
我咬了咬牙,陪笑道:“是,是我逾越了。如果總裁沒其他吩咐,我便先回自己的房間了,或者,總裁要我今晚陪你——”
“沒這個必要,蘇小姐請自便。”他冷冷撂下話,便又斟了杯酒,行至窗邊,不再看我一眼。
我笑著慢慢踱到一個房間前,打開那扇我唯一能夠打開的門。
關上門,無力地滑坐在地面,手掩到了臉上。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並不冷,只是,心卻很冷。
紀敘梵,紀哥哥,那個安靜溫暖的你哪裡去了?是什麼改變了你?而我——又該怎麼辦?
你買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在黑暗中吻的我,是因為,你並不想看到我,你是厭惡的,因為你覺得我髒我賤。
蜷成一團,兩眼空dòng的望著天花。
良久,當紀敘梵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傳來的時候,我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凝神去聽有關他的聲息。
他的房間就在我隔壁呢。我和他竟然可以靠得這麼近。
淚水,輕輕滑下,那是酸痛的,也夾集了微微幸福的味道。
蘇晨,你真他媽的瘋了!
在chuáng上輾轉反側,幾乎是徹夜沒睡,事qíng已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我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眯了一下眼。但很快,又嚯地一聲坐起來。看看chuáng頭的小鍾,七點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