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會成功的。”他說。
紀敘梵,紀大哥。為什麼可以說得這樣篤定,就像八年前,她的腳動手術的前夕。
臉,輕輕埋進他的懷中。
嗯,今天,他穿了一件毛衣。
卸下那些古板周正的西裝,休閒的他,想必,也好看。
“紀大哥。”輕聲喚了喚他。
紀敘梵一震,撫了撫她的發,擁緊了她。
“漫漫,還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嗎?蕭坤帶來了消息。”
蘇晨微微發怔,半響,失聲道:“你是說那件事?”
“嗯。”男人的聲音突然幾分凝重。
“到底是——”嘴唇蠕動,話到嘴邊,卻終究膽怯。
蕭坤是他最忠實的臂膀,這些日子卻一直沒有見到他,原來,是被他遣去辦那事去了。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發上。
“現在還不是時機。手術後,你的眼睛好起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想必能尋到更多線索。”
“你現在告訴我呀,手術,我。。。。。。”捉上他的臂,她哽咽了聲音。
“我說,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吻,落在她的眼瞼。
蘇晨苦笑。
“你真殘忍。何苦給我留這麼多念想。”
“你的念想里沒有我,我只能靠這些拙劣的手段了。”淡淡的,他在笑。
她突然無法說出一句話,這些天,這個男人,他的話,他為她做的,再次一點一點沁進她的腦里,心裡。就像蝕骨的毒。
她該怎麼辦。
chapter176夫人?
“坤叔在這裡嗎?”從男人懷中脫出,蘇晨有點茫然,向空氣中伸出雙手。
“蘇小姐好。”側方,立刻傳來恭謹又沉穩的聲音。
“坤叔辛苦了,謝謝。”蘇晨低聲道。
“小姐不必言謝,蕭坤替紀總裁辦事,您的事即是總裁的事,也是蕭某的份內事。”蕭坤一笑,道。
蘇晨微嘆,正要說點什麼,他的腳步聲卻已遠去。
手,已教那人握回掌中。
偎進他的懷中,陽光的氣味,他的氣味,一樣溫暖好聞,孤獨太久,寂寞太久,她,與他都一樣。
可以愛嗎?
還可以再愛嗎?
可是,原來的勇氣在彼此的消磨中早已消失殆盡。
愛,不能,不愛,做不到。
蘇晨苦笑,手掙脫了他,顫抖著撫上男人深刻英俊的臉龐。
“紀敘梵,愛上你,難道真的要至死方休?”
終於到了這一天。
仰躺在chuáng上,聽著周圍走動的多個陌生的腳步聲,蘇晨心裡忍不住害怕。
很快,便要被推走,到另外一個房間做手術。
這是她唯一知道的。
眼睛睜得很大,眼前始終漆黑一片,很空dòng。
可是,她想,她還不能死。
這個手術,還關係到另一個人的生命。
行。
她不敢妄自揣摩他的話的真實xing。很瘋狂,不是嗎?只是,如果是他,她想,他會如約。
她要去法國,所以這個手術一定得撐過去。
還有,那個人。
他心裡的悲苦,她狠不下心。
生死過後,對生命的孱弱,還是會害怕,qíng,也還是不醒。
淚水,在眼角沁出。
紀敘梵,你在哪裡?
突然,很想看到他。
真傻,她已經看不見了,摸摸他也好。
萬一,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摸索著要起來,卻被人按下。
一個女音略微焦急:“蘇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這占醫生他們在那邊正測試儀器準備手術呢。您就別添亂了好嗎?”
“他呢?紀先生呢?他在哪裡?我想見他!”緊捉上那人的手臂,蘇晨急道。
“紀先生自然是有事qíng忙著的,蘇小姐,您就——”女人微嘆,語氣稍稍的不耐。
卻也是。
一班僕役中,其中有一部分是從英國紀家老宅調過來這郊外新別墅,她便是其中之一,都是紀少爺在英國讀書的時候便伺候過來的。年資長,地位也不同於一般僕人。
後來少爺回國,一伙人便在這邊打理老宅,有時少爺也會過來度個假什麼的。雖不在國內,但對少爺這幾年的生活習xing還是風聞不少,從雜誌時刊便知道,少爺的女伴換得飛快。
這蘇小姐,看上去雖得少爺寵愛,但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qíng人,又是一瞎眼的,加之容貌也不算特別美艷,又有誰說得上能得少爺的青睞多久呢?
一些人,難免起了輕謾之意。
蘇晨是聰慧的人,放在平日,自是早已聽出這女僕話里的譏誚,只是此刻一心只想見紀敘梵,不免亂了方寸。
“你們幾個過來一下,幫忙讓蘇小姐躺平。”那女僕低叫。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過後,有人已按上蘇晨的雙臂。
蘇晨一怔,隱忍的淚水,便再也壓抑不住。
“你們在做什麼?誰給你們膽子冒犯蘇小姐了?”
斜地里,又是腳步聲響起,隨即,有聲音喝斥道。
這人?
蘇晨微愣,身上壓力驟去,有人已把她攬進懷中。
“張凡,剛才的人,全部辭掉。”頭頂上方,聲音微微酷厲。
“不要!”摸索著探上男人的手,蘇晨拼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