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輕笑,她總是敏感而聰慧的。
“那剛才的事qíng,你答應我了嗎?”
她話說完,立刻安靜下來,頭微微側著,似乎他的答案對她來說無比重要。
“作為妻子的要求,當然。”他微微一笑。
無妨,她看不見他的眼睛,那裡才藏著真正的答案。
蘇晨,如果手術失敗了,我哪裡也不去,我在你在的地方和你重新開始。
“那我被允許多提一個要求嗎?”她想了想又道,微抬的下頜,露出姣好的弧線。
“當然。”
“頭髮能不能不讓你來剪?剪光的那個樣子,很難看的。”
他揚聲而笑,把她抱緊,又按了chuáng邊的按鈕。
似乎,到最後蘇晨也不知道,她的頭髮到底是不是他親手剪下的。她很快被打了麻醉。
意識墮入黑暗前,大腦皮層只牢牢記住兩句話。
其中一句,來自他。
“蘇晨,你的生父,不是你伯父也不是你現在所謂的父親。”
chapter179生活
似乎在一條長長的漆黑的甬道里走了很久,然後,終於找到了光亮和出口。
那明晃晃的亮光里,是誰在那裡靜靜凝著她?
是紀敘梵,還是凌未行?
不是的,那張臉很模糊,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拼命睜眼去看,卻什麼也沒有。
她突然記起那句話。
“蘇晨,你的生父,不是你的伯父也不是你現在所謂的父親。”
爸爸!
突然掙起的身子被攬進懷裡。
“蘇蘇,你終於醒了。”
那帶著狂喜的聲音,是他!
她沒死,她活過來了。顫抖著伸手摸向他的臉。
他的下巴便偎依在她的掌心裡。
不再像往日的光潔,鬚根扎手。她笑了笑,甚至能想像到他現在帶點láng狽的樣子。
唇被他的指腹鎖住,輕輕的,他一下一下摩挲,又吻住了。
“你知道你睡了多少天嗎?”他呢喃不清地問。
被堵住了唇瓣,她只好也迷糊不清地回答,“睡到你的鬍子也長了。”
他揚聲而笑,把她擁入懷中。
磕絆中,她的戒指碰到了他的。
鼻子酸了,她突然有股流淚的衝動。
他卻一直不覺,只是在輕聲跟她說她確確實實睡了很多天。
昏迷。
良久,她出聲打斷了他。
“紀,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làng費了你的心力。”
這句話似乎也提醒了這個因她的醒來而一直喜樂著的男人,像個大孩子的男人。
她被稍稍拉開,他的指來到了她的眼睛上。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輕輕的。
“沒關係,最危險的qíng況解除了,瘤已經割了下來。眼睛的事qíng,我們再慢慢想辦法。”他低聲道。
他的聲音似乎比他的手掌更沉著。
可是有時聲音會騙人。
她笑著吻上他的嘴巴,“你之前跟我說,我腦里的視覺神經被壓住。今天我總算知道,是顆瘤。好在人做得還不算太糊塗。”
他笑了,輾轉回吻她。
這樣的淺嘗輒止,突然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
雖然,感覺有時可能只是錯覺。
接下來的日子,好像和之前的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了什麼不同。
他會處理一些來自寧遙的事qíng,有時,她跌跌撞撞去找他,他就把她摟進懷裡,然後她靜靜聽他開視訊會議。
到了半路,他笑問她,“你愣愣看著我gān什麼?”
“看不見就不能看你了嗎?”她反問。
他一怔,又淺淺笑,然後會信手關了電腦。
擁著她糾纏。只是沒有做到最後。
更多的時候,她會到花園逛逛,漸漸他也不再亦步亦趨,任她自己在四周散步。只是,她再也沒有遇到那名叫十六的女子。她不敢多問他,怕他會發現些什麼端倪,或者,他確實已經發現了些什麼。
所以,那名僕人再也沒出現過。
手術以後,天氣突然變得yīn霾,會不時下些雨,儘管這樣的天氣在英國的六七月並不算稀奇。
他好像也還常和占.凱商量些什麼,她想大概是關於她眼睛復明的方法。
只是,他不去跟她說什麼。她也不問。
她想她懂他。
他怕她有了希望,然後又失望。
雖然,這只是她揣摩的他的心思。
這一天,醒來以後,旁邊的枕頭已經沒有了他的溫度。
梳洗過後,她往他的書房走去。
這些日子,她已經摸熟了這棟別墅裡面各個房間的路線。
敲了敲門,他應了。
她便推門進去,裡面似乎不只他一個人。
有人與她擦身而過,按了按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