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又疑惑的看向成媛,遲大哥的事,她不惱她嗎?
耳邊卻傳來男子的聲音:“去吧。”
輕淡若無。
一窒,側目,卻見那人神色沉靜,似乎方才不過是她的幻覺。
他手微動,悠言的手滑落,二人,錯開了距離。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仿佛從那人的話中得到小小的鼓勵,悠言慢慢走向成媛,走向四年的結。
臨近。成媛拽起長裙,在身/側不遠處許晴的抽氣聲中,一步跨前,抱住了悠言。
悠言身/子輕顫,“成媛姐?”
“傻孩子,吃了很多苦吧。”成媛低聲道。
“我和遲大哥。。。。。。”
“我都知道!”成媛淡淡而笑,眉尖卻涉進憂傷。
悠言一震。
“我恨他,可是,我無比慶幸,他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段路,我陪他走了。那人是在我懷裡去的。”
酸澀的液體聚集。
“姐,那時我去了廬山,遲大哥不讓我陪他。他把我攆走,說他會變得很醜,他只要我永遠記住他帥帥的樣子。”
“這個狠心的男人。”成媛閉上眼,嘴角綻出淺淺的弧,“嗯,是變得好醜,那幾場手術把他折磨得不像人形,最後的體重也沒剩下多少斤了。他心狠,卻是個勇敢的人,拼過了一次又一次,只是,最後一次累了,這樣也好——睡了,便永遠沒有疼痛了。”
悠言咬唇,死死抱緊了成媛。
“姐,你是怎麼發現的?”
“如果他再狠心點,我想我永遠也不會知道。網上聊天,每次他都很巧妙的避開一些細節。可是,時間長了,那感覺便藏不住,語言可以騙人,但感官是瞞不了人的。可惜的是,我知道得卻太晚了。”
“言,濮去前,說他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他說他今生最錯的,便是不該讓你伴他四年。妹妹頭,把一切都告訴白吧。”臉頰輕觸了悠言的。
“不!我不能。”悠言啜泣,靠在成媛肩上,“我寧願他像現在恨我。”
“言,你可有想過,也許,到你死後,他發現了真相呢?那時,你叫他怎麼辦?我見著遲濮最後一面,此生無憾,可是我有恨,我恨他,這個恨,直到我死,也不會將息。我甚至對自己說,如果有來生,我必定要以同樣的方式還他這一輩子他的狠心。”
悠言的心狠狠一顫,qíng不自禁看了背後那人一眼。目光一碰,卻遇上,他重瞳輕眯,錯開了目光。
毫不眷戀嗎。
不。他在看她,也許,一直在。突然,她無比篤定。
如果不愛了,便不會恨。
“妹妹頭,你和你的遲大哥都希望我們能得到幸福。可是,幸福又是什麼?那是你們認定的幸福,不是我們。”
×××××××××××××××××××××××××××××××××××××××××××××××××第一百二十七話嘉年華(4)——邀舞“除非你確定顧夜白認定的那個人不是你,一旦是那人的話,那麼,離了她,便永遠不會幸福。當年一時氣憤和衝動,我有了現在的丈夫,可是,除了遲濮,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以後,我也許會有我的小孩,也許會死在很多年以後。安然走完這一輩子,可是,我永遠有恨。哪怕我變成了這地上的一顆泥塵。”
“可是,他一旦有了弱點,他便會隨時被他的二叔害死。”
成媛輕笑,“那又如何。如果,遲濮當日一句,不管天堂或地獄,我遲媛一定奉陪。為愛的人而死,比一輩行屍走ròuqiáng多了。”
淚水,無聲,墜落在成媛的肩,悠言顫/聲:“姐,我錯了嗎。”
成媛抱緊了她,撫撫她的發。
“我曾想過,替你與他說,但這話,該你來告訴他,所以,我一直沒回來。因為以後所有的事qíng,要一起面對的,是你和他。”
“妹妹頭,去吧,去邀請他跳一支舞。”成媛低道,放開悠言,退回到鋼琴前位子上。
一曲又起。
悠言閉上眼,又睜開,把所有淚抿掉。轉身,深深看了樓道旁邊的男子一眼,向他,一步一步走過去。
聽到了人們的思疑,低語,悠言只當做沒聽到,及至,走到那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
她眼中只有他。低首,緩緩把手伸向他。
纖細的臂,到手掌,在半空中顫抖,空氣,有點冷。
顧夜白看了眼前女子一眼,道:“請恕我愚鈍,不明白路小姐的意思。”
人群中,悶笑聲驀起。
“她還真是不知羞恥。”
不知哪裡傳來的聲音,很低,卻足夠所有人聽到。
悠言臉色一白,抬眸看向顧夜白。
他重瞳如晦,難知所思,嘴角卻噙了清淺的笑,微諷,疏落。
就像,有什麼狠狠敲落在身上。悠言眸子睜大,咬咬唇,又道:“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吧?”
“還是第一次看到女生邀舞呢。悠言,真是勇氣可嘉。”懷安微微一笑,又向顧夜白道:“我也效法一下,白——”
顧夜白一笑,阻止了她,“懷安,這支舞,我不敢與才子爭。”
懷安一愣,卻見周秦正向她走過來。
腳步微動,男人已從她身/旁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