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驚,秦冬凝身子一晃,佩蘭趕緊攙住她,將她拉開。寧王,宗璞,老鐵,方明和景平便要搶上前去阻止睿王,睿王眉鋒一划,也不焦灼,只淡淡道:“誰上來便我殺了誰,你們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若你們仍當我是弟是友是主,便退下。”
幾人相視一眼,方明跌跪到地上,寧王狠狠一跺腳,率先退了下去。
未幾,只見那蟲子透明的身子鼓成一個圓球,渾身如墨染,竟全成了黑色,稍頃,它的身子又慢慢癟下去。
清苓只覺蟲咬如針刺,那蟲子的觸牙竟如此尖銳,她不是不能吃苦之人,也已疼痛得叫了好幾回,背後的男人除了眉宇緊皺,竟不吭一聲,現聽得景清如此說,心裡大疼,無力的推著他,哭道:“驚鴻,我不要你救我”
老鐵和景平這時瘋一般,又搶上數步,顫聲道:“爺,換奴才來!”
“我來。”
“老八,我來。”
翹楚捂住嘴巴,眼梢已經盡濕。一時竟也分不清那些聲音誰跟誰的,似乎誰都出了聲,寧王,宗璞,秦冬凝
睿王盯著那已逐漸恢復透明的蠱蟲,唇角微揚。
“換不了的。本來這世上的物事便是等價而換,同心蠱蠱生雙頭,需同噬兩人,若無受毒之人,蠱蟲決不肯吸下毒氣,否則死的便是它。知道為什麼叫同心蠱嗎?同心,要的就是這受毒之人心甘qíng願,不可有一絲不甘,這蠱蟲jīng敏無比,能窺探人心,一旦覺察出受毒之人一絲不甘,會立即放出自身毒液將兩人同時殺死。”
“本王手下暗衛便無死士麼,只是,不是至愛之人,誰敢保證這人心裡會沒有一絲的不甘,你們也如此,我能確定的只有我的心。再說,若換了你們,這毒你們抗衡不了,即使鐵叔的功力也不行。我拼受大傷,應可將毒bī到腿上,本來這雙腿在人前也是殘了的,往後真殘了便殘了罷。剛才在府外接到沈清苓時,我便吩咐暗衛去準備同心蠱,我一直在考慮其他方法,但沈清苓快支撐不住了,便這樣罷。”
眾人大慟,男人盡皆沉默,秦冬凝哭倒在佩蘭懷裡,清苓捂緊雙眼,卻終究滿手淚濕。她想去抱睿王,睿王一撫她的發,卻慢慢站起身來,淡淡看向榻後屏風,“出來。”
一聲淡淡,翹楚使勁揩盡眼角水光,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緩緩走到那個男人面前。
第131章始知你傾城(1)
“為何你每次都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
將已恢復成透明的蟲子放回玉碗裡,他雙手jiāo橫在胸腹前,冷冷看著她。
也許從一開始,他便覺察到她的存在;也許是剛才她的qíng緒外泄,讓他察覺出聲息但不管怎樣,她現在麻煩,總不能說,她不是有意過的來,是有人讓她過來。誰信?
目光從他雙腿上轉向他,她正想找一個不那麼像居心叵測的說法法,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好本事,迷迭香也沒能將你魘住。”
“迷迭香堪比唐門迷藥……”景清喃喃道,臉上神色吃驚不小。
聽得景清如此說,眾人看她的目光又多了一層猜疑驚詫。
此刻,她倒不知該笑還是沮喪好,畢竟除了苦大仇深的神色,她第一次從景清臉上看到對她的這種表qíng。只是,消除迷迭香作用的是那顆魚珠子罷。
讓她正想說話,卻見寧王神色凝重,看向睿王,“老八,翹妃這裡,你看該怎麼處理才好……”
睿王眸光一閃,卻沒有說話,沈清苓忍著疼痛從榻上起來,苦笑道:“我知道你為難,你知我xing子,能不殺當不殺,只是上次在地牢便罷,這次關係到這許多人,不殺也得殺。”
宗璞低聲說,不錯。
翹楚心裡冷笑,她自問並非易怒的xing子,林羽也罷,秦歌也罷,但這位沈小姐,是今天繼龍無霜那個男人,她想將之大罵一頓的人。xing子,xing子,每次都想要她命——這什麼鬼xing子!當然,現在她也只能yy如何將她肆nüè一番,罵醒自己再不能去想眼前這男人腿腳的問題,她要做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上官驚鴻,你知道我服過斷魂寒蘭……”
她說著,眼梢快速掠過在場眾人,若打投票牌,這些和她都不熟的人里,誰會願意替她說一句話?景清似乎看了她一眼,佩蘭和秦冬凝秀眉輕蹙,她心裡正為之輕輕一振,卻看到睿王眼瞼微垂,眼睛再抬的時候,眸里清晰的映著殺意和一絲薄薄的怒氣……殺意她懂,這怒卻是為了什麼?
“翹楚,我已放過你一次。你是服了斷魂寒蘭不假,但服了斷腸之毒的你仍敢到這裡來探窺,我該再怎麼信你?也許你當真不懼死,要做甚謀逆之事。”
隨著那雙美麗的眼睛捻轉過決厲的殺伐之意,翹楚渾身一片冰涼,這話一劍見血,她根本無從解釋,琳琅與她的事也絕對解釋不來。怕歸怕,她很快釋懷笑了,微微眯眸看向他,眼梢斜斜掠過清苓。
眾人看睿王殺意已定,雖各人心思,這時卻似乎教她這一笑驚怔。
睿王眉宇皺褶微微見深。
她淡淡道:“什麼理由都不是理由,唯獨一個,方鏡的身份不能泄露,即使我服了斷魂寒蘭,即使我母親和族人的xing命都還在你手上,你都不想賭,對嗎?可是,即使我們什麼都不是,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會背叛你……”
她的話驀然止住,心口傳來刺痛,她真的沒想到他這麼快便讓老鐵出手,快到連讓她多說一句話的也成為奢侈。
在這之前,似乎聽到沈清苓輕聲說了句“抱歉”;那麼又是誰冷漠地看著她說,老鐵的劍很快,你不會有多大的痛苦……本王答應你的事必定會做到,你母親和她族人的xing命,我一定會救。
四周靜極了,她低頭看著老鐵刺進她胸膛的劍,從發怔到整個胸臆變為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