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宿在她的營帳,她沒有問,她知道一個聰明的女人該有的進退,又想,他絕不可能愛上翹楚,論貌論才,那賤婢都不出眾。
可是,剛才他從獵區策馬馳騁而出,在眾目睽睽下,將翹楚抱進懷裡。那一瞬,她竟分不出是真是戲,因為,他緊盯著那女人,就像她是他的獵物一樣,只能是他的一樣。
那女人果是狐媚,房事上想必極為了得罷。今晚,她要好好和他談一談,將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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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身側二人低聲談笑,形態親密,翹眉暗自咬牙,太子是知道的,知道方鏡是女子,他看她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方鏡卻似乎心有叵測。若非那顆藥丸,她一定在太子面前狠狠撕破那個女人的面具。只是,她現在還拿不到解藥,她不能輕舉妄動。
“姐姐,你說睿王會獵到什麼?哼,不管那瘸子獵到什麼,又怎抵得上太子哥哥?”
翹容在身旁喋喋不休,她心裡一陣厭煩,突然心裡又猛地一動:睿王擅醫,若她肯對他示好,他……
她正心肝撲撲而跳的想著,一陣陣驚奇的聲音卻驀地響起,“快看,睿王和翹妃出來了!咦,他們在追趕著什麼?”
第150章始知你傾城(20)—愛上善若水7
在四下此起彼落的聲音中,翹眉只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箭弦般從睿王的獵區跑出來。
翹容語帶輕蔑,“獵這東西有用麼?”
翹眉卻暗暗稱奇,這隻似乎並非普通的狐狸,那速度竟似比什麼走shòu都快,最奇特的是這東西頭生一根數寸犄角,閃閃發亮。
旁邊方鏡已壓低聲音道:“殿下,是雪銀。”
翹眉二人來自北地不知道,這雪銀是狐狸的一種,卻是一個最神奇罕有的品種,它本身顏色銀白如雪,卻懂得根據環境變色,jīng神放鬆時,全身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味,那香味可以誘惑這林中所有走shòu,將它捕捉,對它眷戀愛慕,卻又捨不得傷了它。
這才是狐的至境。
它有顛倒終生之魅,卻有最快的速度,非一般狐狸和走shòu能比,即使被其他動物發現,也無法將它捕捉;它警戒xing極qiáng,輕易不散發香氣,除非能讓它放下警戒;若它萬一被捕,會發出香氣讓對方不忍將它殺死;但是,若它遇到它認定的伴侶,則一生只認它為侶,只會向對方發出香氣;再被捕時寧願被殺死被吃食也絕對不會再發出香氣。
讓狐xing狡,狐狸是世上最狡猾的動物,但雪銀卻遵循著這種違背了族群本xing的法則生存在最隱密的叢林裡,生生世世,世世代代。
“不好,雪銀到處,必有凶shòu。”
“保護皇上。”
不知哪位武將大吼一聲,人群里的聲音突然驚恐、混亂起來,翹容也尖叫了一聲,翹眉正奇怪,往疾馳而出的黑馬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背後灰塵滾滾瀰漫。
突然,睿王一勒韁繩,從馬背上取出一副弓箭,一躍而起,一足足尖輕踢另一足足跟,動作漂亮利落,他在空中一個翻身,袖袍微舒間,“嗖”“嗖”兩聲,數箭已同時勁she而出……
說時遲快,夏海冰和一眾萬侍長已領著禁軍上前。
“she。”
隨著夏海冰一聲吆喝,無數箭雨已向睿王背後she去。
……
箭雨落下,是什麼利shòu嘶吼怒鳴之聲,翹眉怦然心跳,煙塵里,只見太子將方鏡輕輕攬住,塵埃落下後,太子又將她放開。目光jiāo接,那兩人卻並不忌諱,神色淡淡,方鏡眼梢一抹似笑非笑,看著她。
翹眉又驚又怒,目光一移,只見睿王獵區外,地上橫臥了兩隻吊睛白額虎。
虎身已被利箭she成窟窿,血紅染地。兩隻老虎眉心分別cha著數支刻有睿王府標記的箭矢。
老虎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教誰she死的,再也無從稽考,但這最先拉弓的是……睿王。
太子的臉色遽然沉了。
禁軍歸位,皇帝目光深邃,人們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那雪銀突然定住腳步,眯眸向四周的人看去……這人群本便圍站成圈,它尋不到缺口,竟無路可逃。
一道清亮的聲音叫嚷得歡,“白狐,白狐……”
卻是小皇子從皇帝懷裡騰出頭來,驚喜地瞅瞅雪銀,又看看馬背上的翹楚。
翹眉心念一動,猛地一拉翹容,急聲道:“快將這隻狐狸she死!”
翹容狐疑,卻隨即依言從背上拿下弓箭,瞄準那站在場中冷冷盯著人群的雪銀。
睿王眸光一沉,他功力還沒恢復,無法催動內力將音韻傳到更遠的地方,招來更多走shòu,即使能將shòu引來,他尚需調節內息,不宜運勁,也無法she殺這許多獵物。
但是,他度太子必以獵險求勝。
虎獅為山林之主,jiāo出虎或獅,方顯帝太子之貴。而半個時辰,除非是神,否則絕對無法獵殺兩隻以上的猛shòu。
於是,他以音御之術將雪銀引出,利用雪銀將獵區里兩隻最猛之shòu引出。不能倚仗內力獵she,無法殺死這兩隻老虎,那便……借別人之手將它們殺死!
老虎雖兇猛,但有雪銀在前,他和翹楚反而並非老虎的首要目標,只要馬夠快,會馭控,借林道之礙,誰說不能安全離開那片獵區!
多獵者險獵者勝。
一虎一獅對二虎,二比二,險平手,數平手。
雪銀便是這最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