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不知道真相,真相是我和上官驚鴻聯手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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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太陽高懸,如熱如烈,如撲如簌,河湯小橋,以河為界,兩側磚檐壁瓦,房屋處處。
這是個小村落。
河畔,兩個人峙立著。
說是峙立,其實不對。
其中一人臥在地上,一動不動,另一側一人盤坐在地上,貴潔高華,眼中光華到處,睥睨萬物。
朱七淚水滿臉,顫抖著轉過頭。
沒有想到,這裡也如同當初的飛天殿植滿那種粉嫩美麗的花。
她以前送過飛天這花的種子。
是他不顧古佛和所有神佛的反對,給了她和龍非離一次機會。
借花敬佛。
她想將這幸福的種子送給他,希望有一天能開出最美麗的花來。
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凝霜花會花開花落,飛天卻再也無法擁有幸福的機會。
龍非離的謊很簡單,卻足以坑人。本是子虛烏有之事,雖納悶古佛為何只報訊與這天帝,但天界的神佛自是不肯承認古佛沒有託夢與他們,即便沒有,也只會說有,神佛和人其實一樣好面子。何況這種時候,沒有了神力,誰不焦急,一聽古佛重生之期已到,又是人數眾多和龍非離一起下界,並不懼龍非離耍什麼手段。
誰也沒想到龍非離根本不顧後果,他的目的只是和平下界。他為飛天而去,而非古佛,誰知道那兩個老古董什麼時候重生。
願鏡中看到,飛天過去的地方,是一個老宅子,那宅子在一個村落裡面。
來到方知,這個村落里所有的村民似乎早被遷徙gān淨,這裡只有無數的凝霜花。村子四周,小河河畔,芳糙幽處。
可惜,小札之外,他們再次被飛天擺了一道。
不知是該同幸還是同悲,被飛天被擺了一道的並不止他們,還有他在下界的親信們和呂宋。
他們方踏進村子,便被這早便布下的無形的結界困在外面,無法再踏進一步,被隔絕的還有呂宋和寧王等人。
踏進這結界,他們都會死。
沒有神力的人、神和佛,誰都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只能是死。
直到現在,朱七想,她還是弄不清楚,飛天這人到底是無qíng還是有qíng。
從在圍場裡決定和翹楚決裂開始,他就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為一了翹楚的心愿,他給了上官驚驄真正的自由,將在暗處看守上官驚驄的人撤掉,後來更陪翹楚到圍場赴約。
實際上,上官驚驄當日牢里出來,上官驚灝稍耗自身神力借法給他,便如同給他築了基,上官驚驄憑藉這基礎開始修煉。
後來,上官驚驄將他們引到圍場。
他是要去查上官驚灝的所在,他思念翹楚,從玄光鏡中探看翹楚qíng況時,發現上官驚灝根本沒死,一切不過是上官驚鴻安撫翹楚的一場戲。他想揭穿上官驚鴻。他倒並沒想過要放走上官驚灝,只要確定地點。
上官驚灝卻把握住機會——實際上,早在他借法給上官驚驄的時候,他已開始謀劃。
他要利用上官驚驄和上官驚鴻的反目為自己脫身。
上官驚鴻布下結界將他困住,也限制了他單獨修行,只有在其到來的時間他才能進行修煉。
上官驚鴻很是勤奮,每天必抽時間到牢中和他一起靜修。
這一天直到深夜卻沒見上官驚鴻到來,他何等聰明,立知有異,立刻用玄光術察看,知道這位新帝出了行。
正是千載之機。
他即刻再查上官驚驄所在,發現上官驚驄竟已進了宮,並向囚禁自己的地方而來。
三人之中,上官驚鴻當日率先恢復少許神力,占了先機,神力最qiáng,他次之,上官驚驄末。但縱使上官驚驄的神力不夠二人qiáng大,他和上官驚驄合力卻比上官驚鴻的力量厲害。
他立時用催眠術讓上官驚驄助他,本來,催眠術很難用在他們這種人身上,但彼時上官驚驄心有魔障,很快便被他控住意識,破了結界。
上官驚鴻在圍場沒能找到上官驚驄,一下便想到調虎離山,當時直覺是二人聯手了。
按日程算,上官驚灝早已出了宮。
上官驚鴻的力量本便只比上官驚灝稍qiáng少許,他日夜護著翹楚到行在路上,照顧妻子,上官驚灝則潛心而煉,經這多日修煉,上官驚灝的神力已比他高qiáng。
一旦上官驚灝發難——
他已無法制肘。
一念起,本是千迴百轉的事qíng,他卻瞬間決斷,決定了他和翹楚以後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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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孩子哭聲徹天,在四大懷裡撲騰著,想撲回翹楚身上,翹楚忍住心疼不去抱他,死死盯著上官驚驄,顫聲道:“再說一遍……告訴我……你是在說謊……”
上官驚驄自嘲一笑,啞聲道:“翹楚,我也希望這些都是我的謊話。不是,確實不是。這些由來說我不諷刺麼。說謊的不是我,是他。他其實從沒有恨過你。從圍場始,他便對你說謊。”
翹楚突然想起圍場裡的qíng景。
原來,當時,在確定上官驚驄不在圍場一剎,只有在她看他第一眼的時候,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絕望是真的。
斥責,決裂,到後來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