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忍俊不禁,卻又不敢笑,景清一聲悶笑,被旁邊的景平往肚子送了拳,遂也不敢動靜了。
“我又一次死而復生,不再是若藍和翹楚了,只是海藍。”翹楚壓低聲音,穩穩道:“你說過不會bī迫我的,我還要在這邊多住一段時間。”
“我不管你是誰,十三天了,我能容忍的極限就是這個。”
上官驚鴻立刻駁回,翹楚不理他,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上官驚鴻這些天玄光術用了不下百回偷窺,這時看到她,哪裡還按捺得住,拎起小怪物便要追,突覺手上一片濕潤,他臉色一變,一摸某怪物屁股,果全是漉濕。
小皇子撒尿了,尿了他爹一身。
看上官驚鴻臉上綠了一片,氈包內眾人差點沒憋得內傷,卻又不得不死死忍住。佩蘭和冬凝在上官驚鴻將小怪物甩掉之前,趕緊上前抱過了。
上官驚鴻盯了對面兒子笑得無齒得意的兒子一眼,一指寧王,冷森森的迸出一句,“給你和五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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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屁股最後還是挨了上官驚鴻幾下好打,嘹亮的哭聲傳遍各個氈包。
看他鬧得不行,夜裡,翹楚親自哄他睡覺,讓他和自己睡一.chuáng,他這才罷了,一雙小手緊緊捏住翹楚的衣襟,可憐兮兮的。翹楚親了他好一陣子,又哼了些小曲,他才慢慢睡了過去。
翹楚也累了,很快睡熟。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得外面侍衛婢女連聲大叫不好,她這氈包經上官驚鴻命祈大人派重兵四周守護,他又在她附近歇息,自更不可能讓她有事,這時卻聽得四下聲音混亂慘厲,她又驚又疑,立刻坐起來。小怪物還一臉無懼的在她身旁呼呼大睡,她目光到處,卻只見帳篷外火光透天,戰馬嘶鳴、人們呼救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所有聲音又消失不見。
她大驚,立刻抱起兒子,跑了出去。
這一看卻讓她險些魂飛魄散,地上血流成河,氈包之間,都是火光,到處躺著血淋林的屍體,都是過往歲月里和她生活過的北地百姓,此時竟盡都死去,死相悲慘,母親、四大、美人、冬凝還有其他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整個世界所有時間便像驀然靜止了一般,只剩下遠處一道白色身影。
她本以為是別國別族突如其來的偷襲,當她緊緊抱著小怪物,戰慄的看清那道花火里天地間唯一的身影時,她幾乎跌倒在地上。
她跌跌撞撞的朝他奔去,當嗅覺被濃重的血腥充滿的時候,她終於走到他面前。
上官驚鴻仍是淡淡睇著她,他身上清幽而gān淨,竟不沾一絲血氣,她一手艱難地抱著孩子,一手拼命地捶打他,真的恨不得殺了他——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怎能這般殘忍!
她夢裡的血洗北地,她以為早已過去的……
他也不阻攔,末了,突然一把將小怪物奪去,她一驚去爭,他大手一扔,小怪物被擲到半空之中,她嚇得心跳幾乎停止,卻見一道身影一閃,已將小怪物接過,迅速退到更遠的地方。
是左兵?!
她驚魂未定,怒氣卻騰地湧上,卻被他用力按進懷裡。她拼命掙扎,卻聽得他一聲輕嘆,“翹楚,你看看四周。”
翹楚一怔,鼻翼那股血腥仿佛突然消失不見,她從他懷裡抬頭,卻見四下仍是入睡前的景象,夜空靜謐,氈包處處,護兵哨崗,在氈包外走動的百姓,更遠的黑黝黝的群山。
“嚇死我了,你怎能用幻術嚇我,你這瘋子,你混蛋!”
翹楚自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恨得切齒,狠狠朝他心口打去,咬牙道:“不許用術法,不許用內力抵禦,不許還手。”
“嗯。”
上官驚鴻卻溫聲應了,一手攬著她的肩,任她發泄,良久,方輕著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道:“翹楚,跟我回去,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但你不在我身邊,一刻我也等不了,我怕……我真的會用這個方式重娶你,不管你是誰都好,北地的公主,若藍還是海藍。從我背叛古佛從我想占有你那一刻開始,你說對了,我確實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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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楚驀然想起龍非離攜朱七回天界前和她單獨說的話,面對這樣的人,翹楚還有什麼辦法。
原來,她在夢裡看到的,以另一種形式應驗了,雖然只是幻像。
上官驚鴻的效率很驚人,他早便安排好一切,汨羅等人早等在各輛馬車中了。
這人哪裡是個佛,比魔鬼還卑鄙!無怪小怪物睡得香,這根本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當翹楚狠狠瞪著車廂對面的上官驚鴻的時候,馬車已在大批官兵的護衛下連夜行進在回朝的路上。
翹楚惱怒之下,看他自上車起便盯著她上下看,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立下和這人約法三章,沒有她的允許,他絕不許碰她。
目光歸目光,上官驚鴻倒是說到做到,其他的都依她,慡快的答應了,翹楚知他心裡必定想的是暗地裡使計便是。但她這次下定決心,怎麼也不讓他碰,讓他憋個內傷。
只是,路上顛沛,小怪物沒多久就醒了。他有些興奮地往翹楚身上蹭,上官驚鴻看得兩眼火光,一把將他拎了到自己膝上。翹楚和孩子相處下來,自是知道他習.xing,將小怪物搶回自己懷裡,“他餓了,你下去,我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