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很笨是吧,可不也有點偷得浮生閒的意思在嗎?”她往他懷裡偎緊了一點,“龍非離,你.....累嗎?”
他原本要把她抱緊點的手,微微頓在她肩上。
“朕不累。”
“夏桑和清風跟在你身邊很久了?”
“嗯。”相處不多,他卻似乎有點習慣了她挑躍xing的思維。
“他們是你放心的人吧。這樣起碼你累的時候,也能稍微休息一下,因為有這些人在。”
“嗯,真好。”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他沒有出聲,她便也住了口,倒也不太惶恐。
他突然把下巴輕扣在她的發頂上,她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這樣的相抵給人的感覺很溫暖。
頭昏昏的重,她吸了吸鼻子,連自己也能聽出的濃重鼻音。
“回去吧。”他的聲音很輕。
“再多一會兒好不好?”
“給朕個理由。”
“一期一會。”她想了想,道。
“一期一會?”他的眸光掃過她。
她輕輕笑了笑,那是日本的茶道用語。
“一生一次,有些東西,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緣分,兩個人今兒個可能還坐在一起喝茶,明日以後,也許就沒有重聚的可能了。在茶禪里有說,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
正文100水中探物
龍非離沒有說話,璇璣心裡突然有絲忐忑,苦笑,在茶盤裡留的紙條,他是在想她居心叵測吧。/
良久,聽得他淡淡道:“你的腦子裡似乎裝了不少古怪的東西。”
“那是——”她連聲解釋。
“你夫子教的。”他打斷了她。
璇璣笑,“皇上英明。”
他卻把她抱起,躍下了小亭。
她心裡有絲失望,卻聽得他道:“這茶的手藝,每日都有長進。”
她一愣,心裡一甜,又摸不透他這話里的意思,想了想,問,“那秋螢軒的小廝仍照舊到儲秀殿送茶,可好?”
“甚好。”龍非離道:“只是聽說瑾嬪病得不輕。”
璇璣滿眼都是笑意,“很快便會好起來。”
她病了,他也有一點在意嗎?
只是,這話又怎麼問,她也沒有力氣再問。
他用外袍把她包裹住,攏在懷裡,在屋檐枝椏間縱躍。
她蜷在他懷中,剛才貪著想與他多呆一陣子,現在靜下,頭痛yù裂,身子忽寒忽冷,才覺得倍難受。
果然,在屋頂曬月光的làng漫是要付出代價的。
閉上眼睛,不覺用手環住他的腰。
他摸了摸她的額,加快了腳步。
但幾個縱躍後,他又停了下來,璇璣微微打開眼睛,龍非離已抱著落了地。
她正想問他,他的聲音已葛然在耳邊響起,隱隱帶了抹焦灼。
“自己能站穩嗎?”
“能。”
他把她靠放到最近的樹gān,璇璣依著樹身,就著月光星光一打量,才知道他們尚未走出柳樹林。
她心下疑竇,龍非離這是做什麼?
淡薄的火光在前方倏然亮起。
璇璣越發奇怪,她其實站不穩,只是不願意給龍非離添麻煩,索xing靠樹gān坐下來,眯眸看去,卻見龍非離拿了火摺子,踱步到前面的荷池。
她看不清他的表qíng,但心裡隱約知道他甚為著急,似乎從來沒看到他這樣過。她咬牙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道:“還有火摺子嗎?”
“沒有你的事。”
“告訴我,你要找什麼東西,我幫你一起找。”
他正從她身邊走過,她卻擋在了他前面。
他沉聲反問,“在池子裡,你怎麼找?”
璇璣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在落地時,她似乎聽到細微的水聲,那時,她正難受,把手環到他的腰間。
別的是那時把他什麼重要的東西拽丟了......
身子像被碾散的痛苦這時也嚇走了幾分。
“什麼東西?很重要的是嗎?”她一急,便不覺攥上他的衣袖。
“嗯。”他把她的手撥開,火摺子前遞了些許。
手從他的衣袖上跌落,璇璣怔怔看著他微蹙的眉,心裡一疼,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
“龍非離,你是不是不識水xing?”
他沒有吱聲,鳳眸凌冷,凝著前方荷池。
為了擇樹選花揀水煮茶,她曾帶著蝶風等人把整個皇宮都走遍。
這兒也是來過的,只是不到時節,這荷池裡骨蕊未打,只是凋零一片。
蝶風曾告訴她,這方荷池積水很深,連著皇宮外面的護城河,水勢甚急,這東西千萬別給衝去才好。
他的護衛似乎不在......璇璣咬咬牙,繞過他,走遠了些,一腳跨進荷池。
龍非離吃了一驚,他身形一閃,便要去捉她——
她卻想到了,所以走遠了才沉入池子,迅速游到數丈開外,才把頭伸出來,啞聲道:“告訴我是什麼東西,還有落水時的約摸位置......我支撐不了多久。”
龍非離咬牙沉聲道:“年璇璣,你瘋了,給朕上來。”
“龍非離,媽~的,別廢話,快說!”她也急了。
她水xing甚好,但本來chūn寒未過,又帶病在身,這時冷得牙關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