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龍梓錦微微顫了聲音,他心傷璇璣,卻也怕龍非離因璇璣的事而亂了心智失了理xing。
龍非離朝他微一頷首,看向崔醫女,“告訴朕,拿到解藥前,她還能撐多久?這時間一定要准,不能出半絲差池,懂嗎?”
崔醫女一凜,龍非離的神色讓jīng神一振,她細細凝了璇璣片刻,道:“皇上,這蠱名為心蠱,只因一旦發作,受心緒影響,心神激dàng越大,則痛越大,並引出咯血症候。按奴婢推測,若娘娘意志堅qiáng,心緒和緩,少悲少怒,能撐過三天,否則,未必能過今晚......”
龍非離點點頭,眾人看他深深凝著璇璣,竟似又陷入沉思。剛才他說必有解藥,無人不驚疑,都不明白這個男子到底在思量著什麼。
龍梓錦眼尖,看崔醫女yù~言又止,溫言道:“崔霓裳,有話你便說吧。”
陵瑞王爺怎會知道她的名字?崔醫女一愣,臉上大熱,好在房裡眾人皆是留意chuáng榻邊的帝妃,倒也無人看到她的窘態,遂道:“古籍里並無這心蠱的解法,奴婢卻想起一人,或許對娘娘的蠱毒有所見解也不一定。”
龍梓錦驚喜之下,正想問是誰,龍非離的聲音卻淡淡響起,“你是說七王爺?”
“正是!”崔醫女怔愣,龍梓錦已驚疑道:“龍修文?”
夏桑等人也極訝異,玉致蹙眉問:“為什麼是七哥?”
龍非離卻道:“徐熹,年妃中蠱一事,讓消息儘快在宮闈內傳開;夏桑,把年妃的事告訴七爺,並傳他今晚到儲秀殿,朕有事與他商議。”
徐熹與夏桑立刻應下,龍非離伸手撫上璇璣眉鬢,低聲道:“小七,這場仗,朕與你一起打,三天,給朕三天時間!”
他手上一涼,一隻手覆上他的手,璇璣突然睜開眼睛來。
290置諸死地(7)
龍非離甚是欣喜,撫了撫她的發,“小七,聽到了嗎?三天,不會多於三天,也許會更短點。”
崔醫女適才讓她含了參片,又在她身上施針,她似乎jīng神了些許,她靜默了一下,輕聲道:“三天是嗎......如果我能堅持,龍非離,你答應我一件事吧。”
“好,你說。”
“這次我若僥倖不死,龍非離,我們......彼此放過吧。”
局每個人都聽到璇璣在說什麼,但似乎沒有人明白她在說什麼。
龍梓錦等人都驚詫地看向璇璣,玉致甚至失聲小小叫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院正微微發抖,為這不合時宜,聽到這年妃對皇帝放肆的稱呼,還有荒誕大膽的要求。
百崔醫女卻似乎更有些明白眼前這二人的關係。
不說皇帝對年妃的緊張,單是敢向皇帝提這樣的要求,他們......只是,這樣的寵愛不好嗎?年妃她......
向皇帝度量去的同時,夏桑竟不自覺把手緊緊握住。
與剛才一樣,龍非離很平靜,也許該說,較之前的更要沉靜更多。
他站起身來,剪手在後,靜靜端詳了璇璣半天,突然淡淡笑道:“原來這樣。”
“你一直藏在馬車裡,瞞下身體的qíng況,等的是死,或者是這一刻。好一個諸置死地!”
璇璣微微側過頭,沒有吱聲。
“朕的話,你沒有聽到麼?朕的意思,那枚梳子只給你一個。你懂嗎?”
皇帝的聲音,仍然很淡。
卻像一枚鐵爪,都抓上誰的心。
“行,還是不行?”璇璣卻輕輕打斷了他。
笑聲,慢慢大了。
皇帝在笑。
玉致本來怔怔看著璇璣和龍非離,這時,卻不敢再去看龍非離。這一次,不是怕看這個男人的怒氣,而是他眼裡那縷細細長長的青灰的顏色。
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九哥。
以前,九哥不怎麼生氣,哪怕她做了再調皮的事。
往往跳腳的只有十哥夏桑他們,甚至徐熹。
九哥的xing子其實很冷。
這次回宮以後,她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同了。
那時,不知道,現在卻明白,他臉上多了往日沒有的......喜怒。
只是,卻從來沒看到過他現在這樣的神色。
如果說,在嫂嫂突然昏倒下一剎,他是悲慟,慌懼的,那現在,她真的不懂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十哥。
比絕望還要絕望,那該叫做什麼。
為什麼,明明九哥說只喜歡嫂嫂,為什麼嫂嫂還要這樣說?
她也不是很懂彼此放過的意思。
就是不一起吃飯,不聊天.....不再見面?
璇璣微微咳了一聲,一雙柳眉蹙得顰尖。
崔醫女吃了一驚,走到chuáng~邊,扶住璇璣的肩,憂聲道:“娘娘,心蠱最忌qíng緒燥動,心境越靜越好,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別說......”
“崔霓裳,”龍梓錦冷冷道:“你能不能什麼都別說?皇上與年妃娘娘在說著話,這裡哪有你cha嘴的份兒?”
崔醫女咬了咬唇,臉色漲得通紅,又幫璇璣施了幾針,靜靜跪回地上。
“十弟!”龍非離斥止,龍梓錦低聲道:“是。”
“小七,”龍非離坐回chuáng邊,把璇璣抱進懷裡,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道:“這事待你好了咱們再說吧。”
璇璣苦澀一笑,吃力道:“你派人到鳳鷲宮幫我拿點東西好不好?”
“皇上,娘娘請說,奴才現在就去辦!”夏桑快步上前,彎膝跪下。
璇璣突然想起,在麒園的時候,他身邊的人對她的冷漠。
到了今日,竟也有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