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咬,它的力道卻很小,璇璣失笑,連連求饒,“好癢,好癢,別舔。”
她看不到的頸側,卻是它越發深邃的目光,又隱隱蘊了抹沉痛。
一人一láng嬉鬧了好陣子,小láng又重趴回chuáng~上,閉上眼睛。璇璣靠到它的肚腹上,給它撓著皮毛,它便輕輕晃動著尾巴。
夢裡的恐懼和不安慢慢散去,璇璣正覺一陣睡意襲來,門外卻又傳來翠丫的輕喚,“娘娘,皇后娘娘過了來。”
皇后又過來做什麼?她身體不適,不是該在寢宮好好將養嗎?璇璣微微一驚,正要起來,目光觸到chuáng~頭的huáng緞,她心裡一動,把手諭放進枕下,又喚了翠丫進來,讓她出去跟蝶風說一聲,好生招待,自己緊趕慢趕的漱洗穿衣。
出得來,廳中,蝶風正讓小宮女給皇后等人上茶,華妃慧妃也來了。
最讓璇璣驚詫的是站在皇后背後作侍女打扮的安瑾,當日皇后從那人手裡把安瑾救下,她竟成了皇后的貼身侍女?
安瑾手上抱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模樣甚是嬌憨可愛。
璇璣越發疑慮,暗下提醒自己務必警惕。
“年妃來了。”皇后笑著站起,便要過來拉她的手。
璇璣連忙道:“皇后娘娘使不得。”
她剛要把皇后扶回座上,安瑾已快步走過來,伸手攙住皇后。只是,她這一動,教手中的小狗掙了出來,跳下地,四周竄去。
“還不快去把雪兒捉回來?”皇后低聲斥道。
安瑾欠身,恭聲道:“是,奴婢這就去。”
璇璣一凜,安瑾為人向來心高氣傲,雖說皇后有相救之恩,但她就真的甘願在皇后手下當一名宮婢?
她看了蝶風一眼,蝶風會意,隨安瑾一起去逮捉小狗。
皇后淺淺一笑,道:“妹妹莫怪,姐姐新飼了這隻小畜~牲,小東西頑劣,又未經多少教導,還不懂規矩。”
“不礙事。”璇璣回了一笑,看了華慧二妃一眼,又笑道:“兩位姐姐怎麼也來了?”
慧妃嘴角一揚,道:“我與華妃姐姐到皇后姐姐殿裡探望,看到皇后姐姐飼養的小狗憨厚可愛,都極為歡喜,談笑間,安瑾言及年妹妹養的飛shòu,皇后姐姐沒去圍場,還沒看到過那飛shòu的模樣,甚是好奇,我們便陪她一起過來看看,醫女說,適時走動一下,對胎兒也好——”
她正說著,突然一陣厲叫從內室傳來。
351禍起宮牆(3)
聲音是從璇璣的臥室傳來的。
眾人一驚,只見一個人飛快跑了出來,鬢髮微亂,容顏恐慌,正是安瑾。
“怎麼回事?”皇后皺眉問道。
安瑾惶聲道:“雪兒跑進了年妃娘娘的臥室,奴婢想隨蝶風進去,把雪兒帶出來,哪知道年妃娘娘養的小shòu守在房門口,奴婢才走近一步,它便把奴婢傷了。”
臼她說著,把手伸出來,只見手背上一條抓痕甚深,血ròu模糊。
皇后緊蹙了眉,尚未說話,華妃已唇角一撇,道:“年妹妹,俗話說狗仗人勢,你養的畜牲,又是怎麼回事?”
小láng不會隨意無辜傷人,為什麼會傷了安瑾呢?璇璣心頭微跳,正想分辨幾句,皇后已溫聲道:“妹妹,雪兒頑皮,還在你房裡,可以讓姐姐過去把它帶出來嗎?”
咎璇璣想了想,道:“璇璣的小láng把皇后娘娘的婢女傷了,是璇璣管教不周,皇后娘娘身子不便,與華慧二位姐姐坐著吃茶便可,璇璣這就過去把雪兒帶出來。”
“妹妹這是哪裡話,不必與姐姐客氣,”皇后微嘆了口氣,“那雪兒xing~頑,只怕別人難以捉捕,還是讓姐姐走一趟吧。”
她說著,逕自站起,帶著數名內侍宮女便往璇璣的臥室走去,華妃慧妃正暗諷皇后無用,小shòu傷了人,正好藉此責罰璇璣疏忽管教之罪,皇后竟放過了她。
只是皇后既然也沒說什麼,兩人更不想多事,緊跟在皇后背後。
璇璣眉頭一蹙,領著翠丫等人趕緊跟了上去。
到得臥室門口,只見小láng蹲坐在門檻上,它身形已大,在房間門口一坐,頓時隔絕了所有人看向房內的目光,它神色甚是bào戾,蝶風在旁,一臉焦色的勸著,它卻毫不理會。
看到璇璣過來,它的目光才柔和了些許,眾人看它模樣兇狠,都甚為懼怕,皇后厲聲道:“雪兒,出來!”
狗吠聲從房裡傳出,那聲音聽去,微微顫抖,卻是雪兒懼怕門口的小láng,不敢出來。
皇后眉心緊擰,她身旁一名宮婢笑道:“娘娘,讓奴婢試試,往日餵食,這哨子一chuī,雪兒便出來了。”
璇璣心中一凜,這名婢女離她極近,當日在滄水軒外遺忘了的事qíng頓時被勾了出來。
薄荷香。
不是當日那名宮女,但她們身上相似的胭脂香氣,這淡淡的薄荷香,這股香味把她心裡那抹戰慄也猛地勾了上來。
她一驚,突想開口送客,尖銳的哨鳴聲頓響,她下意識看了小láng一眼,小láng似明白她所想,猛地站起來,卻突然斜斜歪下身子,璇璣大驚,眼角餘光卻看到安瑾微微楊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