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眼眶沒由來濕了,趕緊起身,拖著右腿跳著快跑。
見到進了跨院的龍非離,夏桑一下子跪倒。還沒開口,龍非離已經上前將他扶起。
“免禮了。小心把喜服弄褶子了。朕也是臨時起意,到你這裡討杯喜酒喝。”
“皇上的親臨,已是皇恩浩dàng,夏桑惶恐。”
龍非離坐定,宣布儀式開始。隨著喜娘的唱喜,儀式終於結束了。夏桑看著作為喜娘的老宮女先將新娘送去dòng房,終於悄悄鬆了一口氣。
儀式只是個儀式,不代表真實的什麼。只是宮中寂寞人之間的一種聊以慰籍的jīng神安慰。
但玉致怎麼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難道她真的是傷心了?只不要生出什麼怪念頭就好。
龍非離眼眸一睇,已感覺了些許的變化。心中安定,嘴角扯出笑意,站起身,舉高了手中的酒杯。底下跪倒一片。
“朕祝夏桑與夫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大家都平身同gān了此杯吧。”
gān了杯,龍非離瞥了夏桑一眼,夏桑會意,點了點頭。龍非離離座:“今晚在此的人除了明日當值的,都可以不醉無歸。夏總管的酒量,就由你們來稱量了。”臨走,扶起跪著的夏桑,淺笑著:“dòng房花燭,好自為之。”
恭送了皇上,夏桑回神仔細看了看現場,小小的變化,又怎麼能逃過他的眼睛。
被小太監們輪流灌了酒,夏桑有些薄薄的微醺。一群人吵著要鬧dòng房,夏桑斜睇了一眼場中空下來的那個位置,微笑著應了。
dòng房內,大紅的喜燭頭頂著huáng色的頭飾,跳著歡快的舞蹈。映著大紅的紗幔,大紅的被褥更加耀眼。喜chuáng上坐著的新娘安安靜靜的,是不是也跟民間婚姻中新娘同樣的心qíng。喜娘看見夏桑走近,打起jīng神。讓了夏桑進去,夏桑回手關了門,將小太監的好奇心都擋在了門外。
夏桑臨空揮了揮手,新娘頭上的喜帕被掀掉。露出jīng致的一張小臉。夏桑冷冷一笑,跪倒在地。“奴才夏桑恭迎公主。”
玉致繃不住了,自己掀了臉上的面具。“夏桑,你一定要跟我這樣嗎?你可是剛剛跟我拜了天地。”
“夏桑雖不才,跟誰拜的天地還是清楚的。夏桑拜天地時,公主還坐在大廳左側的第三桌。”夏桑心下慚愧,自己跟玉致這麼多年,尚不及皇上眼尖。
玉致被揭了底,有些懊惱,指著夏桑的鼻子,厲聲喝道:“反正,過了今晚,你就是老娘的人了,蓋著頭蓋,誰知道當時誰跟你拜的天地。”
“敢問公主,夏桑的新婚妻子在什麼地方?”
“哼,已經被我放出宮了。現在,估計已經出了城門。”
“不可能!”
不可能。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宮女,怎麼可能背叛自己而去。
“什麼不可能。女人都愛自己那張臉。我一說要麼把她的臉劃成跟我一樣,要麼我送她出宮跟家人團圓,她馬上就選擇了出宮。”
“你簡直是在胡鬧!是女人誰不愛惜自己的容顏?誰願意變成醜八怪!”夏桑也惱了,話帶著刀子,直接飛了出來。
一時之間,屋內靜謐得可怕,玉致的眼神空dòng了下來。一動不動。
夏桑也噤了聲,緊盯著玉致,心中一陣陣的抽痛。
玉致慢慢脫下了喜服,摘掉頭上的金釵,攥緊了手。夏桑看著釵子,真希望玉致能撲過來,把釵子直接cha上自己的心尖,用疼痛替換心中的那點蟻噬的抽痛應該更好受些。
夏桑輕輕喊著玉致,慢慢走近她,掰開手,把釵子拿到。看著玉致的眼睛,夏桑跪倒在地。“夏桑言語冒犯了公主,請公主責罰。”
玉致推開擋在身前的夏桑,跑了出去。
外面傳來陣陣雷聲,磅礴大雨突然降了下來。
夏桑楞了半晌,突然跳起身,追了出去。
正文388雨中失控
他在夜色和雨水中搜尋著她的身影,手腳的傷患很痛。
瘸著右腳走著,沒有想到要回頭,沒有想到要去追那個被她放逐出皇宮的女子。
索xing施展起輕功,也不過是讓右腳更痛。無礙,他的腳已廢,只要能找到她。
雖然,她也無處可去,哭夠鬧夠只能回自己的寢殿,但他真的無法舍下,滿腦滿心,只是她剛才奔出時的倔qiáng和傷心的容顏。
就至於把她找到了,要怎樣面對,要跟她說些什麼,他一概不知。
手下的人擇日子的時候已問過欽天監,今兒個不是好日子,這場雨早已註定,不過是他的一意而行。
雨,下得像簾瀑,這天底下最美麗的樓閣就朦朧在這片水珠子裡。
堙樓閣燈火,外面卻是空無一人。
突然,他定住腳步。
蘭林里,她一身喜服橫臥在雨地里。
他大驚,足下一點,來到她面前,伸手把她的扶起來,顫了聲音。
“玉致?”
玉致一震,抬起頭來,望進那雙映滿她模樣的清亮又熟悉的眸,輕輕笑出聲,“新郎倌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