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屬下扶你過去。”
兩名黑衣男子恭謹地攙上他的左右臂。
藍袍男子走了幾步,目光斜斜一挑,淡淡道:“扶我進去這紫蘇廟。”
“紫蘇廟?”剛才出聲的黑衣男子一惑。
另一名男子笑罵,“你懂什麼!主子說的紫蘇廟便是這龍後廟。”
剛才那名男子略有不忿,正想駁辯幾句,卻陡然看到藍袍男子微沉了的目光,心裡一驚,不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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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廟宇,只見廟中一片漆黑,聲息俱寂。
藍袍男子輕聲吩咐道:“把燈掌亮些。”
“是。”
一名黑衣男子忙去張羅,藍袍男子瞥向另一名黑衣男子,道:“今日集市我們一擊湊效,後又將龍非離等人衝散。現在他們皆是分散而逃。你去找玉扣子,傳我口令,務必要搜查清楚,儘快將各人都擒住。此次良機稍縱即逝,萬一讓朝廷軍隊趕到,則前功盡棄。”
那男子應了,急步奔出廟子。
燈火倏亮。
剛才將藍袍男子攙扶進來的兩名黑衣男子正要扶他坐下,前者卻制止了,眸光緩緩在地上掠過,唇角一勾,一抹冷笑輕噙,“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眾人一凜,往地上一看,只見血跡污痕滿地,這廟裡來過人,或者,現在便藏著人!
藍袍男子手一揮,幾人便分散開來,往前面的神像走去。
整間廟宇,便只有這主神像紫蘇和幾個侍女模樣的神像背後能藏人。
“我在這裡。”
突起的聲音讓眾人吃了一驚,向來鎮定沉穩的藍袍男子也微微一震。
一名紫衣女子從主神像背後輕躍而下。
那神像台子甚高,女子落地不穩,跌倒在地。
眾人正想過去把她擒住,那藍袍男子已厲聲喝斥,“別碰她!”
眾人一驚,藍袍男子身形遽閃,已到了紫衣女子面前,緊緊按上的她的肩,凝聲道:“是你!”
眾人見這位主子眸光灼熱,眼角眉梢竟儘是喜色,又聽得他問:“你怎麼受了傷?”
“在集市上,你安排了人要置我於死地,我受傷又有什麼稀奇?七王爺!”女子冷笑反問。
藍袍男子臉色一沉,一張臉俊逸秀雅,正是帝都之亂便消失了蹤跡的七王爺龍修文。
“璇璣。”龍修文緊捏著眼前女子的肩臂,柔聲道:“那只是誘敵之計,龍非離定會救你!即便他來不及救你,我早下命令,他們也絕不會傷你。”
431qíng殤煙霞(17)——一個人的痛(4)
“王爺好手段!”璇璣恨他害龍非離,心裡又驚又怒,臉上qiáng壓著,只道:“那時我僥倖沒有受傷,但今晚你讓玉扣子搜捕我們,玉扣子的人纏上了白戰楓和小láng,也傷了我,若非白大哥護著,我也逃不到這裡來。”
“該死!”龍修文戾聲一罵,又撫上璇璣的發道:“莫怕,以後你跟在我身邊,便再沒有人敢傷你。”
他說著坐到地上,伸手一探,把她攬進懷中,“我先替你包紮傷口。”
剛才下手狠了,傷口流血多,疼極,璇璣也由得龍修文包紮去,qiáng忍著轉身去看一眼的衝動。
局龍非離命懸一線,她就把他藏在那神像背後!
地上血跡多處,她已來不及清整,剛才龍後廟外眾人的對話提醒了她,她不敢用龍非離的軟劍——她能做的只有狠心拔出他背上的匕首,劃傷自己的肩臂。一處創口流血不多,與地上痕跡不符,怕招他疑心,又忍痛將腹下劃破。把之前在林間拾到的布帛放回他身上。然後,將燈火chuī滅。
在黑暗裡顫抖著,又拼命回想,她身上可還有什麼破綻。
百存了一絲希望——燈火不亮。
可惜,最後她的有備確實無患。
燈火燃亮一剎,她知道自己逃不過——龍修文發現血跡,走出來——是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在神像後的龍非離!
“主子,屬下等可還需在這廟子裡外巡查一番?”一個黑衣人低聲相詢。
不能讓他們找!璇璣一驚......自己現在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亂,咬了咬唇,看向龍修文,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捉到他?”
龍修文看她臉色雖白,一雙杏眸卻滿是期盼,緊凝著自己,似乎在等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心裡只有龍昊。上一輩子,這一輩子!
甚至,當年在金鑾殿,生生死死,她還是那樣不顧一切沖了出來。她不願辦陪自己生,卻願陪龍昊死。
她忘了,那個男人把她囚禁在深海最黑暗的宮殿。她晚晚含淚,挽著她的宮燈,和她的小婢等在那個最黑的角落;他夜夜微笑,施法幻化舟船,與他的女人去看海上繁星。
她痴狂到為他而死,他毀天滅地,不過是愧疚罷。今生種種,不過仍是再生前的一絲愧疚作怪!
紫蘇,莫琮已經回來了,他怎會還會愛你如一。我這樣愛你,你卻不屑一顧。為什麼?
龍修文臉色一沉,袖子揚落之處,一名黑衣男子猝然摔飛,擊打在廟中柱子上,翻跌落地上。
他bào吼一聲,“滾!”
眾人大駭,扶著那男子倉惶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