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樣的人相處越久,越想早早與他脫離gān系。
在接連二十幾日都沒了巫界人追上來後,我可以確信,他們應該是失去我的蹤跡了。因為他。突有一天,他在解決了所有人之後,讓我將所有人都埋起來,任何痕跡都不要留下,不止血跡,包括身上佩飾、所用兵器。我不以為他是天良發現,在巫界的追兵漸稀之後,我方明白,他是在湮滅我走過的足跡。而不得不說,他的法子奏效了,他們消失了。
“今晚找家客棧,找個大夫為我療傷。”他說。
我甩了甩馬鞭,當作自己沒有聽到。
此時,我們正在他以一枚金板指從一戶農家換來的一輛簡陋馬車上。一身農夫打扮的我當然成了趕車人,而他,縱然是穿上農家衣裳,也沒有半點農家人的味道,索xing請那位農家婦人將他的長衫稍作fèng補又換了回去,於是乎,成了坐車人。
“不用裝聽不見,我知道你聽到了。”他從車蓬里鑽出,和我並肩坐著,“放心,我不會殺了大夫滅口,你也看見了,我饒了那戶農家不是麼?”
我一震:敢qíng臨行前他眼光閃了的那一下,是在打那樣的主意?“你……”
“如今我們是兩個人,雖然你男裝,外人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個女子,到前面客棧里,我們可以夫妻相稱。而且我身上最重的傷也是來自於你的追兵,追趕我的人應該不好追查。”
我皺眉:“遠一點。”
“什麼?”他似未聽清,傾身問我。
“離我遠一點。”
他眸子抹過了什麼,聲音里加了寒意:“你很大膽。”
“我不習慣。”我實話實說。除了蒼天,我從來還沒有和第二個男人如此接近……如果那個愛蒙著面潛上巫山的“面具怪客”也算進去的話,他是第三個。
“你一定在一個很封閉的環境內長大,你身上,對人排斥的氣息很濃。”他依在車蓬,雙手抱胸。“如果不是確定我能幫助你擺脫困厄,你不會與我結伴。”
……是。但……
他選擇與我結伴,又是為了什麼?僅僅是清理包紮傷口?混人視聽避人耳目?馮婆婆說,這個人的心機如海,每個字每句話都是有的放矢,應對起來須步步小。而他,的確沒有讓婆婆失望,面對他,比面對那個多是帶著惹藹笑容卻從來沒釋出慈藹意念的大巫帥還要讓小海辛苦。
我少語,他也不再有話,向後一躺,不一時便氣息穩沉,睡去。此後接下來的幾日,他所有若有若無的刺探窺測全部不見,如無必要,不會與我jiāo談,我得到了想要的清靜。
直到,接應他的人來到。
第三十一章
費得多、費得滿及一大眾人出現時,他正與追殺他的人廝殺酣戰。其中一人踢散本來就破落的馬車,驚跑了那匹老馬,將劍橫上我的脖子,異想天開的要秋長風放劍就擒。而後者回給他的僅是一個譏意深深的冷睨,手中利劍寒芒落下處,又有兩人頭頸分離。
拿劍bī我的人想來始料未及,只是才一個閃神的工夫,已被另一把劍收去了xing命。我對上了費家兄妹。
“你是什麼人?”
我考慮著要如何答這彪形大漢的話。
身材高挑的勁裝女子推了他一把:“先去助公子!”
由此,不管是他的,還是我的,逃亡路終止。
他的救兵到了,意味著後面不管有沒有人追來,對本來已經夠qiáng大的他再也不具威脅,而他身上的傷自有醫術jīng到的大夫jīng心治療,我和他各懷心腸的結伴之行該落帷幕。於是,第二日在一家大客棧的高chuáng軟枕上醒來後,我向他辭行。
正用早膳的他抬了臉,墨色眸子內況味不明地瞬了瞬,隨即淡然點頭。
松下懸在心頭的一口氣:還以為,他會滅口。我出了客棧,依憑著雙腿選擇的方向快步前行:那樣的人,越遠越好哦。
“你等一下。”
我回頭,是昨晚已向我介紹過姓名的費得滿。“你準備去哪裡?”
“不知道。”總要先和馮婆婆商量過後,才知到底去哪裡會合。婆婆告訴我,她一路以一個帶著孫女的白須老者面貌前行,且不時賣藝為生,並未遇到任何追兵,想來他們皆被我引去了,因我不懂遮掩本xing,太容易就bào露了行蹤。
婆婆的話和秋長風如出一轍,我曉得有理,只是,要改變哪是易事……
“你不知道去哪裡為何還走?”
我想起了還有人在跟前立著,答道:“說好的。”
“嗯?”費得滿挑起了秀眉,“和誰說好的?……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