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海?”費家兄妹許是聽到了可疑聲響,在車外持疑發詢。“您可有事?要不要屬下看一眼……”
不要!他正自袖袋裡取用藥丸放進嘴裡嚼咽,以目命我。
盯著車門似被推動我一時qíng急,脫口而出:“不要進來,公子在吃小海的嘴!”
……啊啊啊,這是誰在說話?小海不認識她!
那話透門傳出之後,直到馬車啟動,外面都是寂然無聲。
“你不要看我!”秋長風促狹的眸光,讓小海想在車廂的四壁上找條fèng化成蟲隱了形失了影……
“你竟然也會害羞?”他服過藥,閉目調息少許,傳來低低笑聲,探出掌來,“過來,讓本公子瞧瞧我的笨丫頭,被人拐走這幾天,可長出角來沒有?”
赧意一掃而空,我鼓頰掐腰,“小海是羊麼?還長角?”
“本來我以為你是只有爪子有利牙的小貓,但有時又太像渾身是刺的刺蝟!更多時候,你還是一隻嗚嗚唬人的小老虎,偶爾當一下可愛溫順的小羊又有什麼關係?”
“才不要!”
“唔……”他掩胸悶哼,眉間褶皺猝深。
我一驚,爬過去嘰嘰喳喳:“很痛哦?你不是有藥,再吃一粒啊,沒有了麼?有沒有,有沒有……你……?”我瞪著他,“你騙我!”
掛上他一張俊臉上的狐狸笑意煞是礙眼,纏上小海腰間的雙臂則悠晃自得,“你該記得,本公子是如何受的傷罷?”
“還不就是……”挨了冷千秋一掌,而且,這一掌是因為……護著小海?原諒小海,雖然是已經發生了的事,且切切發生在小海眼前,我仍是將信將疑……總以為,若是幻覺,更合天理。
“管艷的救命之恩你尚知道報答,本公子的呢?”
“……大不了以後小海再救公子一命。”
“本公子不要以後,只要現在。”他垂下首來,熱烈的氣息搔癢著小海耳頸。
我,打個了哈欠,想睡了。
突然,他雙臂一緊,“你的耳朵是怎麼回事?”
耳朵?它會有什麼事?如果小海不是從寒天風地乍遇了軟褥暖被,又因幾日奔波遽逢安逸,迅速地進入半夢狀態的話,我一定聽得出秋長風聲嗓內的凜凜寒意。
“告訴我,你的耳朵……”他聲線愈緊,“你這件男人的風衣又是怎麼回事?”
“嗯?”披風何時也招惹了他?……披風?全城相公?“我怎把他忘了?”
“你忘得的確太多了。本公子的警告你便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嗯?”
“……”他在我耳邊恨恨低語,我未能聽得清楚。他付諸行動,卻讓小海徹底清醒,“公子,你脫小海衣服做什麼?”
我將那一日,列為“海恥日”,實在是小海那日,給人製造的笑料多多。
且不談之前的“吃嘴”說。單是後來車上秋長風撕扯全城相公的披風時,小海大嚷出去的那一語,足足讓費得多笑了三日。就連內斂沉穩的費得滿,每每見了,亦有忍俊不禁之勢。
於是,小海無力望天。
但更讓我抱頭頓足悔之不及的,是秋長風。
他撕下披風並擲出車外,小海掙扎間,背上袍衫愈加爛不蔽體。便在那時,因聽到他喉間的一聲怪響,我舉目向他的臉上瞅個究竟,卻見一雙綠眸聚盛著幾將沸騰的熱度。也許便是那樣的熱度蒸暈了小海的神志,不然,我怎會任他兩人只長臂勒抱著,任他才吐過血的薄唇巡烙到背上,任他把我壓在車間的軟褥上做了許多事……
如果不是山路顛簸,也許,他會把更嚴重的事做下。不可以。
婆婆說秋長風不可以,小海也知道秋長風不可以。
婆婆說,小海會遇到一個人,一個會心全意愛小海護小海的人。如果,這世上當真有這樣一個人,絕對不會是秋長風。
因為了解,所以明白。
秋長風,我須遠離。
之前,並不是不曉得秋長風的危險,沒有刻意遠離,是我以為,他動搖不了小海意志。但,經過那一日,我再也無法如此斷然肯定。
所以,待回到京城,取了銀兩,遠遠逃離。
然後,覓一個僻靜地方,等著紀山。
小海,還有臭山頭呢。
60章
“你說咱們公子的脾氣是好還不是不好呢?”
嗤,當然是不好,還用得著說?
“你瘋了!怎麼敢議論起主子的好壞?”
“四下沒有旁人,咱們姐妹說兩句話嘛。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談公子?”
“……怎麼會不想?公子,公子是神啊。”
啐,是妖還好不好?
“公子每回對我說話時,笑吟吟,溫和和,能讓人像喝了酒般的醉。”
“對啊對啊,他的聲音也是那般好聽,就像琴弦能撩人的心。”
這……夸那樣一隻妖孽化的狐狸,江南女子的軟語儂話會不會太委屈?
“我常在想,如果此生此世能找到像公子那樣的相公,就算是死也夠了。”
“別做夢了!以公子的身份和年紀,府里必然早已姬妾滿堂,哪輪得到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