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皓然說得頗假酸絆醋,我聽得心頭冒火,“你當然有怠慢!你那安心苑的景致再好,也有看夠的時候,本姑娘到外面透透氣,誰知道就碰見了秋夫人。說到底,還是你的錯。”
秋皓然笑得壞意十足,“看長風的模樣,對你全無昔日的一分熱絡,是不是心底存了氣,向本侯發來了?”
我抬腳就踹,“小猴子,找打!”
他未避反迎,手握上我腳踝,仍是一臉壞笑,“想試試長風對你有無qíng意,本侯有辦法。”
怯,誰稀罕!我以脫字決奪回腳踝,劈手又是一掌,“你盡那些歪的斜的,正事未辦一樁!”
“誰說沒有?”他捉住我的手,“這些天,我早出晚歸,忙的就是你的事。你可知道,如今民間已亂成什麼模樣?”
“亂?”我動作一頓,“因為那些謠言?”
“可不是?由那紙謠言引發的各地亂事的摺子,堆滿了龍案。除了那些貪妄的愚民,更荒唐的是,各地高官中不乏被蠱惑者,恃勢到處搜羅面目餃好喜穿白衫的妙齡女子,造成所轄郡縣怨聲載道。還有尤其要人哭笑不得的,除西衛外的其他幾位屬國國君,亦有從起之勢。以致皇上懷疑,這道謠言,出自西衛國國君。”
“你不是已經稟明原由了?”
“我的確稟明了。而正如我先前所料,皇上得知此謠傳自巫人,登時勃然大怒,當即就要擬旨命最近巫界的東赤國國君領兵剿滅巫界。”
“外人尋不見巫界入口。”
“小海,別小看皇家的力量。皇家真要有心做什麼事,還會少了異人相助?屆時,巫界所要面臨的滅頂之災並非沒有可能。”
我曉得,這隻猴子不是危言聳聽。皇家的力量雖不足以毀天滅地,卻足以讓天下全是腥風血雨。
“那,你如何勸得皇帝改變主意?”
“你怎知我勸得皇上改變了主意?”
我撇嘴,“如果皇上龍意未改,你敢站在我眼前顯擺?”
“……言之有理。”
“有理之後呢?”
“皇上曰,除需將大巫師等罪魁禍首jiāo到京城,行幾堂廣納外眾的會審,使其寫下謠言惑眾的口供以證視聽外,還要……”他眨了眨眼,“兩界聯姻。”
“誰和誰聯姻?皇上要娶大巫師?”
“咳咳!”秋皓然似是被風嗆著,“小海,這話不得亂說!”
“不然怎樣?
“皇上說,巫界的存在,對巫界外平凡的人來說,始終是一個誘惑。最快讓兩界互通互信的方法,就是聯姻,使百姓明白,巫界中人,也只是一群凡夫俗子,有七qíng六yù,也要經歷生老病死。”
“聽你們這位皇帝的意思,是巫界女子嫁來外界男子,而非外界女子嫁給巫界男子嘍?”
“聰明。”
拍馬也沒用。雖然我對那巫界談不到qíng感,但憑什麼要讓那個色鬼皇帝如願?
“你們家皇帝可有點名道姓要娶什麼人?天女?”
天女屢到外界,一層面紗擋不住仙姿妙容,沒準就傳進了皇帝的耳朵……哼,活該他受冷蟬兒折磨!
秋皓然面有踟躕之色,“的確點名道姓了,但不是天女。”
“那還有哪個?”
“……你。”
“你,是什麼東西?你們家皇帝從哪裡聽到巫界還有一個叫‘你’……”我遽然愣住,指著自己鼻尖,“這個……你?”
他gān笑兩聲,“就是你。”
“……我去把你家皇帝變成太監。”臭色鬼,敢打本姑娘的主意!
他哭笑不得,忙不迭把我拉住,“姑奶奶,不是皇上要娶。”
“那是他兒子娶?”
秋皓然面色頓黑了半截,“皇上最大的皇子才六歲。而本侯,是皇上的兄弟。”
“……你?”
“是我……唉,也不對,是皇上命本侯和你聯姻。”
“你對他說了什麼?不然你家皇帝從哪裡知道我?”
“我當然要說起你,不然如何為巫界開脫?我說巫界所以出得此事,概因雲家孤女滄海為救被囚的母親,與大巫師等人起了衝突,遂以傑出才華與優秀品質被眾巫人尊為巫界之首。如此至孝至賢之人,怎可能危害大隴皇朝?且雲滄海其人,確有出神入化的醫術,卻被不甘落敗的大巫師諸人以訛傳訛,言其血可供長生,險惡用心不言自明。”
至孝至賢,出神入化……嗯,這隻猴子的話倒也受用。
“我相信,以令堂的術力,讓大巫師等人心甘qíng願的說出我們所需的話語不是難事。難的是,如何消除皇上對巫族的疑忌。所以,他提出巫界首領雲滄海嫁來兆色時,我無法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