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風燎狍坐在案邊,自我寫成的成堆請束中捏起一帖,“你的顏體字,誰教你的?”
還不就是你這個混蛋!我重重勾完手底一帖,翕過新帖剛要起筆,下巴忽被他扳了過去。
“寫顏體並不稀罕,但起筆時總要重點一下,書撇字劃五時總愛在尾處上勾,單據這些,本王就可以治你一個摹學本王字跡、居心叵洲的罪名!”
當初是哪個混蛋以罰月錢和不准吃飯那雙重的酷刑bī人家練字來著?這廝不要欺人太甚!我怒瞪他。
“就算你是夫人的義女,對本王如此態度仍算失禮,本王再治你一個不恭之罪如何?”他臉俯近,睫毛搔上了我的額。
隨便了,怕你啊?我雖未說話,眼睛卻將話一字不落地傳遞出去。
“如此有恃無恐,因為有皓然為你撐腰?”他笑,“他將娶巫界首領為妻,你阮陽侯正室夫人的夢怕是要落空了。”
無聊。我嗤之以鼻。
“你不介意?你要做皓然的妾室?”不知所以地,他目間閃過淺微怒氣,“你為什麼不介意?”
誰理你?我想別過頭,卻忘了下巴還在他手裡,我扭,他緊,痛得吸了口氣。
秋長風一聲譏笑,許是自己也意識到適才的怒意起得毫無道理,另啟話端,“怪了,本王並不記得曾對你不好,你對本王總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作甚?”
活該你不記得,不良主子臭狐狸!這句話太複雜,我的眼睛再能gān,也不能字字俱細,但有惱有火總是沒錯。
“一個做過丫頭的人對昔日主子這副神qíng,還真是少見。”他目光在我眉目間划過,徐徐下移,到了我的唇上,有疑有惑地凝注良久……我粹然將他推開,跳出三尺之外,“你少打一些歪七扭八的主意!”
他先自一愣,繼而譏笑更大擴散,“你以為本王會對你有興趣?難不成在你認知里,本王會恁不忌口?”
“……”這隻狐狸就是為了氣死小海而存在的!
他忽又正顏,“如果你不想做皓然的側室,只管對夫人說,有夫人為你做主,沒有人可以勉qiáng你。”
“怎麼會是勉qiáng?”頓時,我笑得好是燦爛,甜聲道,“別說側室,只要能與小侯爺在一起,丫頭奴婢小海都樂意去。”
“你……”秋長風眯眸,“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我……”不得不承認,小海很沒膽,他那般的神態一現,殘留在小海體內的慣xing使然,我閉緊了嘴,不發一言。
“回頭,本王會派人給皓然,將你們的婚約解除。”他言罷,逕自出門。
“……臭狐狸,秋長風,不良……”他早已不是小海的主子,他是……“混蛋!臭狐狸!”
“本王還真是一個寬厚體仁的好主子,能把一個丫頭縱容到敢在我背後大罵本王。”半開的門間,秋長風可惡的臉現出,“只不過,你再罵下去,本王就要設法讓你閉嘴。想不想試試?”
“……”
戲弄小海,讓秋長風很有樂趣。這是我的體認。
無意成為秋長風開心物的我,儘管對秋夫人懷著十二分的歉意,還是在把一張列了壽宴待辦事項的單子jiāo給侍霜,意志堅定地向她請辭,離開這座從來不是小海福地的大苑公府。
大文公府,安心苑。
“……哈哈哈,這叫什麼?報應……哈哈,小海,這是你的報應……哈哈哈……”
管艷聽完我近幾日的遭遇,瞪目結舌之後,爆出一氣氣勢磅礴的大笑,又是拍桌,又是頓地,將幸災樂禍表露無遺。
本期待她來同仇敵愾的小海,只得悶悶坐著,支頤欣賞著美人笑姿,思忖該如何回報這份深qíng厚誼。
“什麼事這麼高興?”秋皓然排闔而入。
一見了他,我眼前倏然一亮,“小猴……爺,我要你趕緊cao辦婚事,待太后壽辰一過,就把滄海娶進門來!不,還有小海,你要把滄海和小海一塊娶!”
“……呃?”秋皓然眨眸,“可否講得更清楚明白些?”
“消楚明白些就是,你要在同一天娶進雙妻,滄海和小海。”
小猴子畢竟不是笨蛋,“據我所知,巫術里並無分身術?”
“沒有分身術不打緊,有障眼術就行了,只要一個人能有小海的身形聲音,面貌以假知己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做這事,該不會是為了氣長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