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小海有什麼關係?”
秋皓然目光一閃,“她的美麗,的確激起得任何男人的掠奪yù望,皇上都曾坦言,如果不是知道碰了別的女人就要失去冷蟬兒,這個聯姻他會留給自己。你也是麼?被滄海的美麗迷惑了?”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確定,她一定要屬於我。”
“即使她是你兄弟的未婚妻?”
這隔著一張桌子,以閒聊家常的口氣“她”來“她”去的兩個男人,忘了我這個當事者還在場的是不是?
“你可想過這樁事泄露出去的後果?”
“想過,但不足為懼。”
秋長風囂張的口吻使我想要離開的腳步停住。不管怎樣說,此時我是秋皓然的未婚妻,還是名義上的巫界首領,我無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長風,做這樁事前,你有無想過皇上的旨意?有無想過‘我’?你將置我於何地?”
“要怪,也只能怪皇上的旨意下得太快。如果稍晚一時,與巫界聯姻的名字就會換人。”
“如此說來,你是執意奪人所愛了?”
“你喜歡的,不是小海麼?”
秋皓然挑眉,“你現在,肯讓小海嫁我了?”
我直直盯著那個男人的臉,他如果敢說一個“是”字,我會,我會,我會……我會怎樣?我能怎樣?是我親自洗去了他對小海的愛意,我有何計較的權力?
“我……想見那個丫頭一面,確定一些事。”
“長風,你太貪心。”秋皓然眉間終於起了怒色,“你什麼都想要!你不可能什麼都得到!”
“皓然,我一直未把你列入必須除之而後快的敵人,今後也不會。”秋長風語調平緩,目色亦平淡,“我要滄海,她是任何人的未婚妻也好,我都不會放手。哪怕,我認識她時,她已是別人的妻子,結果也不會改變。”
“你……”秋皓然氣結,與秋長風對視良久,視線忽投向了我,“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洗去他對小海的愛意之後,會使他心xing發生如此巨變?以前,就算他再怎樣放肆,受自身教養所致,處事總有一層底限,但這個秋長風,猖狂如斯,囂張如斯,仿若視禮教如無枷”
“長風,世事不可能任你為所yù為。”秋皓然平靜了些許,沉聲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滄海,滄海可想要你?你將皇命,將我,都視作無物,那滄海呢?滄海的心呢?你也不在乎?”
“她的心只能歸我。”
“是麼?”秋皓然挑唇淡哂,“滄海,你的意思呢?”
兩個男人,齊長身立起,四道目光,皆望定侍門而立的我。
我當然明白此刻自己該做什麼。姑且不去揣度皇帝與巫界聯姻的最終用意,單是秋皓然肯配合我的假意聯姻,在皇帝跟前瞞天過海,我就該珍惜這份友誼。我不可能去傷害一個如此重qíng重義的男子的臉面尊嚴。
“我,會做秋皓然的妻子。”
秋長風目色一冷,“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qiángbī自己與他對視,道:“你執意想要滄海,無非是因為滄海的三分姿色,這張臉可以在此刻如此,也可以在瞬間醜陋不堪,一具皮囊而已,你何必如此膚淺?”
“你……”他伸出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來。”
我走了過去,但不是到他身邊。我攀住秋皓然的胳臂,在秋長風那雙綠意幽冷的眸光內,笑道:“小侯爺……皓然,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妻,但我會努力做你合格的妻子。你可還能接受這樣一個妻子?”
“我們都有過去。”他握住我的手,理了理我亂在肩上的髮絲,“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都有一份經營將來的決心。”
砰!
我沒聽到腳步聲,但曉得了秋長風的離去,那一聲甩門的巨響,驚天動地。
“你對他做了什麼?”秋皓然俊臉陡轉正肅,“你一定在他身上,用了什麼手法,是不是?”
“無雲大師的高徒,果然名不虛傳。”我退一步,無力坐下,苦笑道,“當年,識得出小海不是本來面目,現在,也看得破秋長風身上存有蹊蹺。”
“所以,你當真是做了什麼。”
“我只是想結束那一段無望的糾纏……”我將自己在秋長風身上用過的術力及目的,細細敘來。他是在管艷之後第二個曉得這樁事的人,或者,作為男子,他更有權力評斷我那時的是與非。
“你催毀了長風心底的仁愛。”他道,“長風從來不一個仁慈的人。但從前的他,至少對這世間尚有一脈溫qíng。這脈溫qíng讓他對皇上,對太后,對兄弟,都留有餘地。當你抹卻了他曾經那般愛過一個人的記憶時,同時,也抹卻了他為數不多的仁慈。之前,我不知這事時,沒有向你提過,你可知道近期行刺他的刺客都遭了怎樣的下場?你可知道他近來如何對待政敵?滄海,你怎能如此自私,就算那些是愛你的記憶,你又有什麼權力洗去屬於他的qíng緒?”
我……真的錯了麼?但,那時,那是最快的了斷法子啊……
“你讓他忘了對小海的愛,所以,他沒有了愛,卻在見了美麗得非同尋常的滄海時,有了yù。這樣的糾纏,你可滿意?”
如果,我那時想到會製造出一個無qíng無緒卻對滄海有著極端qíngyù的秋長風,我會如何?
“而如今縱算你有辦法恢復他的記憶,qíng形亦不允許。”秋皓然輕拍我的肩,“事已至此,斷難回頭。明日即是太后壽辰,三天的慶典過後,就是我們的婚期,一場婚禮在所難免。否則,巫界和你我,都將面臨皇上的怒意。而婚禮過了,為了巫界安危,滄海必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