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拜秋長風所賜,他那時,有泰半的原因是為你罷?“蒼山笑得仿佛毫無芥蒂,“既然你已經回到了他身邊,相信他會設法有所挽回。他已經將雲忘川放走了不是麼?”
“他放了小……雲忘川?”
“雲忘川一直待在西衛,是為了西衛王宮內的小嬋玉。在秋長風不准任何人提起小海的時日裡,他沒少因這兩個字吃苦頭。現今,秋長風記起了前塵往事,廢了他的術力,卻給了他一個小嬋玉。讓他恨無可恨,恩無可恩,在恨喜難辨中離開,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氣。”
話到此,他嘆一聲,又笑一聲,“算了,既然已經輸了,我就索xing裝得大方些。守護巫界的事,就jiāo給我罷,你只管去享受寵愛。”
他揉了揉我的頭,沒有告辭,揚長而去。
“蒼山……”
他腳步未停,身形未回,僅揮手作別。
“他走了,你也該回去了。”
“你……”我詫異回身,盯著突然冒出來的人,“你在這裡……”
“不用奇怪,你該明白我為何會在這裡。”傾天清冷俊臉有些微惱意,“除了清風,還有誰會如此差使別人?”
“他讓你來保護我?”
“自己去爭權奪利,讓我替他保護他的愛人,也只有他做得出!”
我忍笑,“哥哥你不會不想保護小海罷?”
“那是兩回事!”他擰眉冷臉,“而且,為了差遣我,竟對我一口一個‘哥哥’,真是讓人寒毛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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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秋長風做人著實該反省。難得嘴甜地叫人家一聲“哥哥”,被人家哥哥嫌棄至斯,著實該反省。
“不止如此,他還命我趕緊安排你認祖歸宗事宜,說是越快越好,他怎比我這個哥哥兼傾氏的當家人還急?”
這個……對啊,他恁急作甚?
“也真不明白,天底下那麼多大好男兒,你怎找了一個最不被看好的?憑你那點,心眼,再加十個鬥不過他……”
哥哥真是看重小海咩,我一早就有體認,百個小海也只有被秋長風生吞活剝的份心……不過,有些奇怪?
“清風那個人,心有千壑,複雜難纏,qíng緒卻極簡單,愛與不愛而已。不能被他愛的人,就是不愛,沒有任何的灰色曖昧地帶。”
有道理,他對水若塵從來都是拒之千里,對楚憐星……多了一些兄妹之qíng的憐惜,卻未給其男女之qíng的嚮往……只是,感覺還是奇怪。
“正是因他那樣的xingqíng,當他先前對你徹底不聞不問以後,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當真不愛了,卻未料是你從中用了什麼手法。你一定要記住,若有一天他不再愛你,半步也不要停,馬上離開,因他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盯著傾天猶自說得熱鬧的嘴,我恍然明白怪在何處了:寡言少語的長天公子何時有了明月公子喋喋不休的熱qíng?
“哥哥,您……”
他話聲戛然而止,臉色冷寒地道:“近段時日,且莫讓我聽到這兩個字。”
哦,明自了,臭狐狸的一聲“哥哥”,讓哥哥的qíng緒嚴重錯亂了。
據冷蟬兒道,皇上對巫族的態度丕變,源於秋長風的一封奏摺。其內詳細記述巫人惑人心迷人志的惡行惡跡,且樁樁所載有時辰有出處並有人證,確鑿到讓人相信,若任其發展漫延,必危及秋氏朝廷。坐在天子大位上的人多疑是本xing,史上最仁的君王也不乏寧枉勿縱之事。這位天子也不倒外,當即就下旨撤銷聯姻,並責專人查辦追楫巫族案犯。其時,秋皓然已被秋長風委派出京,捉拿刺皇嫌犯秋遠鶴。
“壽宴上,那道被替而換之的腰牌只是秋長風對太后的示警。皇帝順水推舟,讓秋長風主審此案,意在掀起他與秋遠鶴的明面鬥爭,而他要秋皓然作陪,等於將皇帝的勢力也拉扯進去,順便,也有了將你這個大美人的未婚夫支開你身邊的堂皇藉口。秋長風行事,走一步會看到未來的百步,而眼前的一步則又是之前百步的策劃。皇帝有他在側,著實是福氣啊。”
這冷蟬兒,皇帝有她,才是“福氣”罷。
每一回與她會過面後,我都會懷疑自己活得是否正常,因這個女人不正常的太正常了,看來,還是少與這樣人廝混為妙。
“小海姑娘,您是小海姑娘罷?公爺請您去一趟。”
我抬起一腳,還未踏進疏柳齋的門,一在旁觀望的小廝過來了行了一禮,道。
“僅有公爺麼?夫人在麼?”
“這……小的就不知qíng了,公爺事多,您還是快去罷。”
那就去罷。總是要見面的。
隨著小廝,七拐八繞的,竟是大苑府的前廳,大苑公早已在座,那勾杯品茗的舉止,與秋長風如出一搬。
“聽說我的兒子居然為了你休棄憐星,你認為,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份寵愛麼?”
我見了禮,他賜了座,不必任何迂迴,公爺大人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且無意聽我作答,“本公相信本公的兒子,他既然喜歡你,你必定有令他喜歡的品質。本公不會否認我兒子的眼光。但,你必須知道,憐星只能在你之上。”
我暗暗提了提鼻子吸一口氣,確定他正在品嘗的是頂級的大白毫,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和秋長風一樣小氣,怎不知招呼小海一碗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