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雲彩頓不見。不必說,襄陽侯的臉間必定愕得可以。
“……長風,你該明白,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巫界首領了?”高人就是高人,雖事出意外,猶能另覓機由。
“如此說,朕手中的是假的了?”昭景帝額間殺機一現,“一個假貨留之何用?吩咐下去,將那個冒牌雲滄海推下城頭!”
我一驚。
“皇上,且慢。”秋長風眉立如刀,眉間立紋內戾氣蹙深,“當真將她推下去,您對長風可就半點沒有優勢了。”
“長風未免過於自信。”昭景帝勾唇,“經方才一戰,你的兵馬折損不小,鹿死誰手,不妨再看。”
“皇上是第一天認識長風麼?”
“……何意?”
“外圍二十萬兵馬業已到位,只待長風一聲令下,就是裡應外合的一場大戰。皇上可有全勝把握?”秋長風話訖,身後費得多舉弓向天,一鏃響箭赤溜划進長空,繼而,四圍山巒間應來戰鼓齊鳴,旗幡盡揚。
昭景帝、襄陽侯俱有瞬時的愕異。
“長風,你一直打著的,可是勤王平亂之名呢。”昭景帝冷笑。
“當然,長風現在還可以如此說法。”
明知假的,甘受要挾。明明無qíng捨棄,尚作qíng深假狀。無非為一個忠義qíng三全的名聲。滄海,看來長風無意和你重歸舊好,你也不必手下留qíng了罷?”
仍是不待管氏“滄海”表態,襄陽侯話啟,蠱人、巫人再施手段。趁此隙,襄陽侯掌心彈出一帖,覆佳人後腦之上。想必,他將方才大亂得治的罪名,按在了管氏“滄海”的頭上。
這一回,蠱人、巫人跳躥進萬軍叢中,如為了邀功請賞般,各顯其能,迷聞惑視,殺人取命,如入無人之境。
“這些蠢貨!”蒼山看得氣急,揮指解人迷惑。
迷術但失,自遇反擊,逃躥不及的蠱人巫人,紛紛喪命眾兵士群起的刀槍之下。
愕色再度自秋遠鶴面上稍縱即逝。
“你還要被人利用到什麼時候?!”高叱者,是秋長風。他以鞭指管氏“滄海”,眸光寒利,“快命你的族人住手!”
秋遠鶴斂著目底慍意,道:“長風若當真疼滄海,就該和她站在一條線上。”
“我……”秋長風臉顯怔忡。
“這話說得時,長風若當真疼你的滄海,就該早一時救下她!”許是秋長風神色令昭景帝感覺不妙,疾道,“長風不妨回首看,你滄海的xing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間!”
回首看什麼?我也回過頭去……天!
但見得,冷氏“滄海”腰勒一根粗麻繫繩,身子空懸出城牆之外,綁縛在城頭青磚垛口上的繩端,一柄刀刃豁豁相伺。
……這個皇帝若曉得了得他如此錯待的,是他曾視若珍寶的蟬兒,會怎樣?
“皇上,您這是何意?”
“即列揮兵,剿殺叛賊,不得遲誤!”
秋遠鶴哂曰:“皇上豈不是qiáng人所難?長風既然是個多qíng種,怎捨得與滄海為敵?”
這兩個人,夠了哦!都拿著曾屬自己的女人來威脅我滄海的男人,可惡!
“秋長風,不要理他們,那兩個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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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話我只能吼在心裡,不能宣之於口。因無雲大師有云:我三人中,除非外人察破,否則誰也不能先道另一人真或假,破戒者,將為至親至近人招去災禍。
就算把老和尚的話當成危言聳聽,我也不能不去顧忌冷蟬兒和管艷的xing命。
但是,不能說,總能做罷。
當成群累數的蠱人、巫人又受秋遠鶴煽動施盅犯亂時,我念了趨雷決,炸響在那些蠢人頭頂。隨後,解除隱身,拂去蔽嵐,踩雲現了形影。不能明言直訴真假,何妨在有一有二後又有三?真真假假,給下面人猜個熱鬧。
我當然想得到如此登場會引發出的效果。雲空現影,勢必引起人心懼惶。不過,應無大礙罷?
無雲大師說完了順依天命,把我們三人放進這團亂事中後,便再無過問。如何做與做什麼,我只得儂據自己判斷。此時際忍無可忍,當要現身說法。所謂天命,就當是天命任我行,行過再論。
“是誰容你們擅以巫術為禍人間!”
“……首領!”首先伏首跪地的,是巫人。
“巫神創巫術,為正人心,治人痛,祛人病,解人苦。爾等擅出巫界,取人命,殺人生,放人血,攝人魄。惡意妄為,可知罪過?”巫族禁地的石壁上,是這些話罷?
“蠱人與巫人本為一家,中途分支,是為擴衍巫術,本無可厚非。然爾等為利所趨,以祖宗襲傳術力長年為凡人作帳,著實可惡!”
“首領……”蠱人也跪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