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傾幻兒甜笑。
“好朋友?“秋觀海橫了妹子一眼,“你哪來那麼多好朋友?”
“就是好朋友啊,哥哥莫非是在嫉妒幻兒的人緣比你好,朋友比你多?”
當那雙澄黑明眸轉向他人時,良讋是忍了幾忍,才忍下不將佳人臉兒扭轉過來的衝動,耳邊恰傳來——
“人家年紀比你輕,長得比你俊,作派也絕對高貴,寶兒哥哥,你勝算渺茫呢。”在適當的時候落井下石,是良綰為人處事的準則之一。
“你……”切齒一咬,良讋仍舊chūn風滿面,問“閣下是幻兒的何人?”
“他姓秋,幻兒姓傾,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妹妹。”冷霜涼涼道。
一個姓秋,一個姓傾,qíng哥qíng妹麼?良讋挑眉,“幻兒,既然是朋友,不請朋友到裡面坐?”再從牙fèng內擠出微聲,“綰兒,記得我們的jiāo易麼?還不快些實施?”
“我要江北那批絲。”
“你趁火打劫?”
“人家不介意你罵人家是jian商。”
“成則有,敗則無!”
“成jiāo。”良綰迎著秋觀海那張冷寒的俊臉嫣然一笑,緩緩起步,“這位公子,我家哥不懂禮數,請見諒了。”姓良名讋的大jian商,生平第一次意動qíng萌,居然沒看出對方這二位是地道的兄妹,並立一起時,那雙眼睛可謂一模一樣,眼耳鼻唇間也多有相似之處,他竟還在那裡燒那股無端的醋火,真是……
不過,這位哥哥可真是極品,她良綰笑納了。
番外秋長風(完)
“表哥。”
我轉回身。
“你愛小海,是麼?”
“是。”
“勝過愛憐星麼?”
“……不同的。”
“如何不同?”
“憐星,我會娶你。”在憐星的淚眼凝視中,說那些話時,我是篤定的。為義,為qíng,我必娶無疑。但,所有的篤定,抵不過小海離去時的一個轉身。
那日,我醒過來,是皇上的別宮。我略加思憶,概因聽到了有刺客意yù刺君的消息,特從西衛趕來護衛,殺了人,也救了人,如此而已……可是,當真如此而已麼?
我胸中似有一塊堵,又有一塊空,有堵得難通處,亦有空得難受處。我抬眼望四周,一切景物仍如先前所觀,一切人事仍如先前所度,所有謀劃,部署,按部就班,未有異變……既如此,為何要有一股子空虛無處排遣?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份莫名形狀莫名端由莫名起因的空虛,並未隨著時日推移而弱去,反時日愈久,心頭愈惶,每日似都在擔心著什麼東西就要失去。縱算在我夜中夢時,也不曾放過我。在夢境裡,一個人在我面前一次次轉身,我卻從不能看清其臉面,我伸出手,想使其和我正顏相對,但夢中的人,只有轉身,再走遠……我想,若看清了夢中人的臉,就詮得清那團亂緒的由來了罷?
“公子您吩咐。”聽見那句話後,是夜夢裡,我看清了她的臉。小海。
我怎麼一點也不好奇呢?
這個名字,我不陌生罷?我在別宮時,秋皓然就曾問過,怎捨得放“小海”離開。我其時只覺他不知所謂,冷冷給予叱絕。皇帝拐彎抹腳的打聽,我越發反感。回到西衛,得多、得滿提起這個名字時,受胸中厭惡qíng緒所使,命他們在門外罰站一日。更莫提,一個在我印象里不過是無意搭救的小子向我問起她時,瞬間激起的恚怒,讓我將他驅出宮門。
但,在母親苑中看到那張臉之際,我奇怪自問:我為何要把如此極端的厭惡放在一個如此平常的丫頭身上?
因著這個不解,我走進了母親室內,一探究底。但幾番言語來去,仍是未解。
而當夜,我的夢給予了解答:那個在我面前不厭其煩轉身離開的人,是她。
一個被諸人以一副神秘神色提在口裡的人,一個令我百般厭惡的名字,一張在我夢裡招搖來去的臉,當我見到時,卻心緒平淡,無驚無瀾,這……可以視之為正常麼?
答案,當然是:不。
她和秋皓然往從甚密,甚至談婚論嫁;她對我這個昔日主子沒有一點卑微屈從,眉目間淨是叛逆……她引得我探究的地方,狀似頗多,本公子若有閒暇,必定要從頭桴過。
這時,另一個女子出現了。雲滄海。
她立在那裡,一襲雪衣,一頭烏髮,一張雪砌玉雕的臉,一雙澄黑如湖的眼,艷麗無雙的唇,正吻著一個男人……不必他人引薦,第一時間,我就猜出她的姓名,將要與皓然聯姻的巫界首領,雲滄海。
無疑,雲滄海的美,是驚世駭俗的。縱是覽遍後宮,也怕找不到一份可與之相衡的麗顏。那是任何男人都要掠來收藏的極頂之色,哪怕為了點綴江山,哪怕是為了男人的虛榮臉面,也會有許多男人前赴後繼的掠而奪之。可是,掠奪與yù望是如影隨形的麼?目睹她與蒼山的親近,我納罕胸中那份不能抑止的撕扯是為了哪般。
這夜,我要了她。
她是秋皓然的未婚妻,與秋皓然的親近是天經地義,但看著她在我眼前,如此閒適自在地與皓然眉來眼去,我……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