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醒chūn園!一趟遠門回來,不去探望雙親,不去看望弟妹,卻獨獨跑去醒chūn園……這個大哥,何時才不讓他們再為他擔心?
“大哥!”醒chūn園四圍繞守著只對大哥忠心耿耿的侍衛,她這個三小姐也進不去,在園外站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瞧見大哥的影兒。
“有事?”元慕陽轉過臉,玉面俊美如雕,也淡漠如雕。
“大哥,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知道下面的話會讓大哥不悅,可是,這個人是養大了他們的大哥,他們敬他愛他,不忍看他如此折磨自己下去。
“大嫂已經死了兩年了,您為何始終不能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您這樣折磨的不止是您自個兒,還有咱們全家人,大哥……”
“不要說了。”
“您不知道,爹和娘多為您憂心,二哥和我還有慕朝又有多擔心,我們每個人都盼著過去那個慡朗自信的大哥回來……”
“不要說了!”
“您不止是大嫂的夫君,還是爹和娘的兒子,我們的大哥,您怎能只顧大嫂……”
“我說,不要說了!”元慕陽倏然止步,回身時面目沉凝,雖不見風bào,但就是讓人知道他已然動怒。
“大哥……”被一向疼愛自己而自己又敬愛有加的大哥如此喝叱,元芳菲委屈不勝,美眸瀲瀲生淚。
“我自認為,對爹娘,對你們,從來沒有失卻該盡的責任,你們如果仍有不滿,請多擔待。”
這是什麼話?大哥居然把他們只看成了責任?他們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啊,是他血脈相連的至親啊。
“大哥,莫說大嫂已經死了,就算她仍然活著,她也只是一個外姓人!您為了她,就不把我們放在心上了麼?而且她現在已經死了,您寧肯每年花時間陪她的屍體,花大價錢侍候那個活死人,也不把……”
“芳菲,我不想打你。”元慕陽平靜地說。
元芳菲驟然收語,掩唇泣淚:這個人,真的不是自己的大哥了,真的不是了!
直待元慕陽行遠,元芳菲方放聲哭了出來,大哥竟會用那樣嫌惡的眼光看她,那個疼愛自己的大哥不見了,不見了……
她肩頭,落上一隻大掌,來者溫聲勸道:“芳菲,不要哭了。”
“二哥……”元芳菲淚眼迷朦,“大哥他……”
“我都看到了。”元慕世嘆息,“自從大嫂死後,大哥的確越來越古怪了。”
“我好想以前的大哥,大嫂她……走就走了,怎麼會把那樣的大哥也帶走……這一刻,我真的有點討厭大嫂……”
“其實,讓以前的大哥回來,也不是沒有法子的。”元慕世沉吟著,說。
“什麼法子?”元慕菲淚串頓止,急問。
“就是……”元慕世向四周巡了一眼,把妹子拉到僻靜處,壓低聲道,“把大嫂真正送走。”
二鬼話
“把大嫂真正送走?如何把大嫂真正送走?二哥是說……”元芳菲突地意會二哥言外之意,丕然色變,“不行,如果我們動了大嫂的身體,大哥他……你不記得,上一回有個丫頭被差點打死又給趕了出去?聽說她不小心讓燭火燒了大嫂的衣衫。雖然大哥不會像對待下人一般對咱們,可大哥生起氣還是很可怕的……”
“我們不需要去動大嫂的身體。”元慕世低下頭,竊竊耳語。
元芳菲愈聽美眸睜得越大,“這……這……可行麼?”
“自然可行。”
“可那些事畢竟只從書上見過,誰知道真假……”
“真與假咱們都要試一試不是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們的大哥。”
“對!”說到大哥,元芳菲面上遲疑登時不見,眸光堅定無畏起來,“為了大哥,我們總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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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在地府,一個小筆吏能做什麼?
答:睡覺,很盡qíng的睡覺……睡不成時,就要廢話,很努力的廢話。
“阿六,這本淮陽縣的功惡薄你還沒有抄錄完?”
真是,這位判官大人到底活了幾千歲了啊,又嘮叨又羅嗦,真是個標準的老頭子,再默默抗議一次:她不叫阿六!睜開惺忪睡眼,含糊不清地道:“我總要給自己留時間睡覺嘛。”
“你忘了你是一個筆吏麼?抄錄謄寫才是你的本職!”紅衣判官怒叱。
“我是一個筆吏沒錯,可是是一個不在名不在冊的小小小小筆吏,白白勞作拿不到一點的工錢,判官大人您根本體會不到做一隻黑戶鬼的辛苦,嗚嗚嗚……”
“你……”紅衣判官頭頂冒煙,肺腑生火,按捺著xing子道,“本判官不是每月都從自己囊中取薪資給你?”
“判官大人,您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做一隻小鬼有多不易,您說這地府里,哪一處的打點不需要用錢?您給我的那些只能是杯水車薪。您也知道,我死前的那世根本沒人燒錢給我,就因為我的一魂一魄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