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舅老爺報的官,而且還報到了巡察到huáng梅城的鐵面御史那邊。御史大人要親審此案。”
“任憑他鐵面御史還是銅面御史,只要把夫人抬出去,那些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不是?”
“虹兒姐你也傻了,大爺怎麼捨得把夫人抬出去?大爺是捨不得夫人受一點委屈……”
“行了!”虹兒沒好氣地把這個蠢丫頭的話叱住,“走,咱們到前面去聽聽,實在不行,咱們請示過老爺和老夫人,把夫人抬出去!”
“阿六,你在這邊等著,給夫人穿得厚實些!”臨出門前,虹兒如是吩咐。
這個虹兒,實在不是一般角色。阿六忖。不過,她沒準備僅是等著,當事者是她的丈夫呢,她才最有資格去聽個仔細的,是不是?
二十二人歸(一)
醒chūn山莊大廳。
“元莊主,御史大人也聽到了您的善名,對閣下善行了甚為欽佩。只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有舉報,大人定當審驗落實,還是請隨在下走一趟……”
“慕陽,這位李捕頭可不是你那位將軍朋友的舊屬,你想和上次那般矇混過關,就是妄想了!”此時在此間最得意的,莫過於高廣財。上一回,被外甥灰頭灰臉的驅出門外,累得他被街里街外的故jiāo舊識笑了十幾天工夫,這一回,就是揚眉吐氣來了。“李捕頭是鐵面御史馮大人的得力助手,人家可是鐵面無私的,你要想用銀子通絡,那根本是……”
“高老爺,您可否把說話的機會讓給在下呢?”李捕頭皺眉問。
高廣財涎笑,“當然,當然,李捕頭請說。”
“元莊莊,御史大人曉得您與平遠大將軍是至jiāo,與府首大人及江南總督大人都jiāoqíng不弱,御史大人已向幾位大人提前打了招呼,必然會秉公處事,據實理案,只要元莊主當真無罪,定然會平安無事。”反之,自然是嚴懲不貸。
qiáng將手下無弱兵,這位李捕頭先把幾位可能為元莊主撐腰主事的大人物搬了出來,頗有截人後路的暗示意味。
元慕淡笑,“既然如此,元某就隨李捕頭走一趟罷,馮大人是名揚天下的鐵面御史,元某早就有心一晤,今日也算天送機緣。”
“大哥,您不能去!”元慕世攔道,“他們此來罪名是指控您害了大嫂,這是哪門子的荒唐罪名?這些人不經取證查實即來拘人,又是哪門子的鐵面御史,依我看,是糙包御史才對!”
李捕頭面色一沉,“元少爺,您這話,在下可當成您在誣衊朝廷命官,這問起罪來……”
“怕你不成?”元慕朝躥上來,以手指了人就罵,“一個小小師爺算什麼東西,敢在我大哥面前大呼小叫?”
“慕世,慕朝,休得無禮。”元慕陽喝住兩個弟弟,起身,“走罷,李捕頭。”
元慕朝急喊,“大哥,大嫂明明就在醒chūn園裡,把大嫂抬了過來不就……”
“你敢!”元慕陽顏色陡變,厲叱。
眠兒以阿六之軀回來,他感謝天地,但那具軀殼屬於地府的,或許地府哪一日就要收了回去,屆時眠兒將何處容身?他又豈容外人濫睹妻子睡顏?
“但是,大哥,擺明是舅舅誣告,難道還任他誣陷不成?”
高廣財剛yù叫囂,李捕頭先一步開口:“元莊主,在下以為,若您當真有力證,不妨一併帶到公堂,以利案qíng進展。”
元慕陽沉聲道:“這一點不勞李捕頭費心。既來拿人,還不快走?”
畢竟官門中人,在此屢受挫折,李捕頭面子上也不好看起來,“元莊主,律法當前,非是兒戲,不能您說不準就不准。”
“何意?”
“既知貴宅存有力證,就需一併提了報到大人公堂,此乃在下職責所在。”
元慕陽眸光倏然一冷。
“元莊主,請尊夫人同至公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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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高廣財,貪婪之xing更勝往昔,歹毒之心尤甚過往,孰不知,他早在功惡簿上留居惡名,不得善終不說,死後亦需負上重銀在地獄行走百載……
那是後話,更是天機,她只能想在心中,眼下,如何替小日兒除去麻煩才是要緊。以小日兒經營到如今的財勢,結jiāo了一些人,也必定招惹了一些人,古往今來,雪中送炭者永遠不及落井下石者來得及時,她只怕小日兒剛進官堂,就有聞風而至者趁虛而入……
“你很替他擔心?”
呃?阿六抬臉,被身側隨行者嚇得著實一跳。
這人……周身泛著不同於凡俗的氣與光,且他如此輕便地隨她行走,而以他仙人之姿卻招不來擦身而過的僕婢們的注目,顯然,他只為她所見。
“地府兩年,果然是有所歷練,你居然不驚不叫?”
“我為何驚叫?你比那些吊死鬼、斷頭鬼好看多了。”直至行至僻靜處,阿六睞他一眼,方回嘴道,“你到底是誰?”
“那座醒chūn園的符咒俱為我所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