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
“白日裡,用我給你的藥水塗臉,造成生瘡假相。每隔兩三日遞漸一次用量,讓你姨娘相信是她給的藥漸漸治好了你。”
“我會!”
“你悟xing不弱,根骨亦可,如果在我回前已有所成,且記不能動了尋仇的念頭。”
“我……為什麼?”
她美眸以凜,“我教你,不是想教出一個莽勇魯夫,若你當真想做那些事,也盡可去做,我只當日行一善,從此不認識你即可。”
“我……”他嘟嘴,“我也只是問問,又沒說一定會去尋仇……我既然沒被好毒婦折磨死,當然會好生規劃……”
“這樣很好。”她甩衣上得土坑,坐他身後,“我為你打通一些脈絡,以利你對內心心法的研習。”
他遽怔,因為盈入鼻端的一脈淡香,很淡,淡到若非近身,絕難察覺。
“摒棄雜念,意隨心走!”她掌心抵上他背,一股柔綿之力隨之貫入。
他依言閉眸,棄念,隨心。
三個月後。羲國西疆,奭國邊境。涼yīn關,守將府。?
“這幾個月,奭國實在是越越張狂,先是頻頻騷擾我邊境平明,後竟然有奭國官兵扮成盜匪進我重鎮搶材掠物的惡行出。若非活捉了幾個,還以為那些人當真是附近涼yīn山上的悍匪呢。”西疆守將木寬負責向甫至此處的上司述當下戰況。
“屬下向奭國境內的駐防營she去十多隻綁了警告書的無頭箭,沒想到,那奭國也忒是欺人太甚,回過的措辭一封比一封張狂囂張。而且,依然有官兵扮搶匪侵犯我羲國百姓。更可恨的是,連活捉的那幾個也先後莫名其妙的被救走了。咱們是忍無可忍吶,不出兵豈不是讓他們小看了咱們?但……是屬下等人輕敵了,沒想到這奭國的軍隊如此善戰,首戰我軍勝過之後,之後便是屢戰屢敗,偶有小勝也損兵折將,被人連搶了四五座鎮子。屬下無能,只得退到這涼yīn關內,死守不出,向都督發函求援……”
他著實是慚愧無顏,嗵聲跪到地上,“屬下失職,請都督以軍法處置!”
“你的確失職。”踞於當中jiāo椅上者,正是羲國兵馬大都督楚遠漠,甫從北域沙場遠徙至此,面掛風塵,卻毫無倦色,一雙深眸猶冷邃幽遠到使人不敢對覷。“你雖失職,還算盡責。敵抗外侵盡軍人本分,不瞞敗績及時求援,可見你一心保國,忠心可嘉。記大過一次,在未戰中將功抵過,起罷。”
木寬感激涕零,叩謝平身,“有都督親自指揮,必定能將奭國人打得落花流水!”
“先別忙著奉承,帶本督到城頭轉一圈看過奭國的陣勢再說。”
“是是是,都督請……”
西疆多霧,此時正值huáng昏時分,夕陽西斜,再也管不住霧氣瀰漫。守將府廳堂後窗外,幽暗浮動的光線中,幾株西槐樹之間,一道身形如時一般,無聲隱沒。
隱四七
王爺,您了這邊,難道一點也不擔心萬和部落那邊趁機坐大麼?”隨上鋒前的副將泰明忍了兩日,還是問出心頭疑問。
“坐大就坐大,正好讓大家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視線鎖罩住城下已燃起點點營火的奭國軍營,他答得漫不經心。
“一個察際倒還好,但他後面尚有北院大王,後宮又有汗王的寵妃,這三家聯手,不能掉以輕心呢。”泰明猶現於色。
楚遠漠低哂,“泰明你不愧是左相之子,不止懂得疆場殺敵,還深諳****宮廷。”
“末將不是說著玩的,那三人要當真聯手摺騰起,誰曉得他們會不會膽大包天到……無法無天起。”
楚遠漠搖首,“他們膽子再大,當下還不敢走到那一步。汗王雖好美色,卻絕不會讓美色誤國,不會容忍他們撲騰得太過。”
“……其實,末將聽說,那位玉妃娘娘早前中意的是王爺您,而且因您先前沒娶她做正妃尚懷恨在心,可是真的麼?”
他眉峰一揚,“這個問題,與我們正在討論的問題有關?”
“……嘿,末將只是隨口一問,隨口一問。”泰明訕訕陪笑,斷了心中的八卦臆想。
楚遠漠此刻無暇理會其他,手指城下,道:“看,這奭營軍帳的分布看似散亂無序,實則首尾相連,錯落有致,一旦號令發起,兵馬可在最短時間內集結出動。由此可見,營中必有高人從中指點。”
“作戰須知己知彼,這高人是誰我們一無所知,要不要屬下今夜去摸摸底?”泰明馬上功夫了得,輕身之術也好,最擅潛探敵營。
“不必,明日本王親自出城迎戰,見識高人手段再論。”
玄色披風被夜風掃襲得獵獵生響,烏黑甲冑在城頭火把映耀下亮泛寒澤,他俯瞰足下,傲岸而睥睨。作為一員戰將,他從不輕視每一個對手。作為一位都督,他絕不容許他的軍隊節節敗退。對手越是qiáng大,越能激起他血液沸騰,胸懷熱烈。
他期待明日。
“明日,我要離開。”
處在楚遠漠俯瞰視野內的奭國營地,中軍帳內,坐在主將案後的高亢正揮筆書寫上遞到軍部的戰報,一絲屬於營帳外的清風淺微拂過後,帳中多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