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寒,風惡,天昏,地暗。風頭如刀面如割。
號角貫穿天地,殺生響遏雲穹。
攻城開始。
“李千戶帶一百壯丁輪班jiāo替攻撞城門,馮副將指揮*****隊she壓城頭,梁將軍率眾緣梯攻城。各方行動須既牆若山洪,速如疾雨,不給對手一絲喘息之機!”
各方按參贊部署,令發而動。
遽然間,樊隱岳縱馬快馳,疾至戰火紛飛之處,下馬揀起地上一柄腰刀,衝上雲梯。
有兵士得見,急喊:“樊參贊,危險,您快回去!”
“諸位兄弟在前面拼命,我如何坐得住?本參贊要與諸兄弟同生共死!”
“樊參贊好氣魄!”兵士jīng神抖擻。“諸位兄弟,樊參贊和咱們同生共死了!”
“啊——”諸兵士呼聲如濤,隨她身後,前赴後繼。
梁光回眼覷一眼,這位女參贊。後者面容堅毅沉冷,在箭矢火翎中,攀梯向上動作沒有絲毫畏葸停頓。不由他熱氣躥喉,腳尖踩在梯階,拔起身形,嗚哇大叫著落上城頭,大
刀揮舞,勢若破竹。
有他在前,其後有將士皆作效仿,城頭奭軍大亂,抵禦之力,給了羲軍占上城頭的破綻與時機。
與此同時,寶鄲城城門破開,羲軍如洪水湧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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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鄲城攻下了?”
奭國國都饒陽城不足百里之外,有山名曰“三燕”,高林廣植,蔽日遮天。密林深處,暗伏奇兵。軍帳層層厚置,非為禦寒,乃為隱光。每人說話行走皆謹小慎微,往通訊
多以風鳶。今日,風鳶帶了等待已久的喜訊,博得總都督楚遠漠歡顏大綻。
寶鄲城攻下了,隱岳沒有讓他失望,好,好,當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都督,取下了寶鄲城對奭國是致命打擊,應將此訊廣作傳播。”王文遠道。
楚遠漠頷首,“動其軍心,滅其士氣,文遠安排。”
“屬下遵命。只是……”王文遠yù言又止。
楚遠漠不解挑眉,“什麼話還要吞吐?”
“寶鄲城氣候變化無常,既已取得糧得手,應該讓樊參贊早日離開……”
楚遠漠豹眸略閃,“文遠很關心樊參贊?”
王文遠苦笑,“屬下與樊參贊,絕對是君子之jiāo,都督您實在不必懷疑什麼……”
“本督不曾懷疑什麼!”
“是,您不曾……”才怪。
“寶鄲城存糧豐足,縱算降了大雪,一時半刻也無大礙。不過,本督也因為可早日押糧撤離該處。”
“都督,別剌親王了。”帳外,傳進低聲回報。
“請。”楚遠漠起身相迎。
別剌親王手握奭國泰半兵權,當日與羲國邊境摩擦是刻意為之,之後若無其一路開城放行,他斷不能如入無人之境般達至此處,伺時謀動。這個人,實在是他運作最好的一步
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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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這奭國人真他娘的邪了!”在一片映透半邊天的火勢前,梁光跳腳破口大罵。
若可以,樊隱岳也想學他。
奭國人行事之烈,委實罕見。在城破之時,居然將城內所有囤糧付之一炬。羲軍雖盡力搶救,也只如萬中取一,寥寥無幾。此全為糧米,如今糧米遭毀,此戰意義僅剩了一
半。
“樊參贊,下面咱們該往哪裡?”罵完,胸口鬱氣猶未殆盡,梁光問。
“全程仔細搜尋,看還有無匿糧之處。”
“搜完了,該撤軍去和都督會合罷?”會合過,也好打一大仗,找奭國人好好出這通氣。
“先為傷病兵士療傷,等待都督命令。”
“是!”梁光領命去了,一路走,一路罵聲不絕。“他娘的,老子一定多殺他幾個邪興的奭國人,他娘的!”
奭國人……先生也是奭國人罷?若先生得知我破他國土,該作何想?樊隱岳目望沖天火光,思陷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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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大王,小王業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待那日到了,小王將在城內以三響煙花為號,屆時裡應外合,一舉拿下!”
“本王等得便是親王的這句話。”
“在那日到之前,隱蔽至關重要。王爺切要將行跡收藏妥當,若有一絲的不妥,小王此前所做的便成了無用之功,你我多年的經營付之東流,更要緊的,您這已置身奭國腹
地的幾萬人馬,也怕陷入危局。王爺應該明白小王不是危言聳聽。”
“本王自然是清楚。這一日是你我期待良久的,彼此都不會接受功敗垂成。”
“王爺的話正是小王要說的。小王告辭。”
“親王好走。”
送走客,楚遠漠一腔雄心之內,激起豪qíng萬丈。
為了這個時機,他運籌太久,也等得太久。如今,收穫之期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呢。
“文遠,傳本督令,各部收斂聲跡,與外界非必要不可通訊,選輕身功夫過人的執行。熬得過這幾日,等待我們的,便是一場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