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遠州給出的答案也是一成不變,“蘇相的下落有元興府尹與刑部著力尋找,有什麼信,他們會在第一時送過。”
“為什麼只jiāo給元興府尹與刑部?父親是你的岳父,難道你一點也不掛念父親的下落?就算你對他毫無親念,不能看在我們多年夫妻的份上……”
柳遠州踏進大廳的腳步一頓,回首瞟了眼妻子,“本王想,不必本王提醒,你也該知道他是殺我女兒的人罷?若不是本王還念著夫妻之qíng,他不可能在那棟宅子裡安穩度過那
些時日,你居然還能要求本王娶戮力救一個殺女的仇人?”
蘇氏身形跌躓,倉惶指控,“你仍然……仍然只記得她,只記得她的女兒!”
柳遠州眉間蹙起不耐褶紋,“又要把那些話翻出了麼?”
蘇氏掩面而泣,“我已不想翻……我已然不去在乎了!我只要我的兒女幸福,我的父親平安,為什麼這也不行?也不行?”
“你這一輩子,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許多東西,失去一些,未嘗不可。”甩了這話,柳遠州放棄進入大廳,蟄身重返家外世界。
“王爺,你去哪裡?”說了不去在乎,女人又有幾個能做不去在乎?蘇氏向著男人背影,悽惶追問。
“本王與秀親王有約。”
“你……”男人的腳步將其最快的帶離,這是她幾十年不管夢中還是醒時都消之不去的靨境。無力墜坐於打著華麗漆色的楠木圈椅,埋首伏在雕著jīng美紋路的紫檀木桌上,
放聲一慟……
再多的華奢尊貴,再多的人前風光,擋不住人後萬種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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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禎。”
這個聲音……?屏風後的人一震。
“子禎,你不覺得事有蹊蹺麼?事發時為深夜,無法出城,翌日四門盤查嚴緊,對方離開京城的可能微乎其微,以我們在京城的勢力,到今日竟探不到一點一毫的消息,你不
覺事qíng太不尋常?”
“自然是想過的。對方若是想害叔父的xing命,不會費力把叔父劫去,劫了去卻無半點痕跡,這種事,實在令人費解。而這等手法,不似黑道,不似白道,叔父從政幾十年,樹
敵眾多,很難從中……嗯?”話者蘇子禎忽爾一頓。“會不會是柳持謙父子做的?”
“不會!”
“為什麼不會!到今日,你還護著他們?他們對你……”
“談正事要緊。”
“……是。叔父的事沒有進展,大事舉行在即。”
“安排妥當了麼?”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是指……”
“鎮南大將軍不日將進京面聖,他到之日,即是舉事之日。”
“在此之前,不得放鬆一絲一毫。”
“是,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曉得鎮南大將軍是我們蘇氏的……等一下!”
屏風外闊談的人,突閃進屏風之後,大力奪下了正在書寫者的兩管小豪。“今日的事不必記錄,回你的房間歇息。”
何慕然驚魂甫定,道:“你說過要放我離開的,何時兌現……”
“先滾下去,別惹本官發火!”這一刻的蘇子禎,不見星點平日維繫出的斯文儒雅。“別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就忘了那兩具死……”
何慕然拔腿逃躥。
蘇子禎將案上紙遞到火上。
而逃了何慕然知道進到所憩息的臥房呢,關了門,落了窗,坐實了懦弱書生本象,方坐到chuáng間,驚詫抽息。
那個人,居然……居然是……是素食一族背後的掌舵人?!
親耳所聞,甚至親眼所瞥,仍不能信吶,不能信!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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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一徑在胸腔內撞擊。這一份激烈qíng緒直到夜幕罩臨,猶未平息。若不是所需見的人太重要,太關鍵,不得不,會為了qíng緒消化,打消此趟出行。
“太子殿下。”
“送信的人說,此趟非本王不可。你可是發現什麼要緊的大事?”
“太子殿下看過這份東西便知。”
兆郡王離京前,將進蘇子禎府之人引薦給了太子柳持昱,並定下聯絡方式及密會之地,向太子稟道:“臣為查蘇氏底細,差人打入了蘇子禎府第,此時事關未朝局,臣不再
京城期內,若查處什麼,責他直接向太子稟報。”
是以,何慕然得以直晤太子。
“這這……這是什麼東西?”太子驀立。
“是小的按蘇子禎吩咐眷寫在聖旨上的文本。”
“聖旨?什麼聖旨?哪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