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柳夕月解得開麼?”元熙帝龍眉一挑,“你們把良親王扶到朕身邊罷。兆郡王,你若想救你的父親,便將你的姐姐擒住。你也聽見了,惟有她才能解開良親王的xué道
。”
這話,有兩重意味,聰明絕世的兆郡王焉聽不出?但見他雙膝仍著在地上,一個重重叩首,“微臣請皇上廣開仁愛之心,饒了諸位大人,饒了為您出生入死過的良親王!”
元熙帝大怒,“好你個柳持謙,你混淆視聽,刻意將朕渲染成殘忍bào君,為的是什麼?幫你的姐姐,還是你有更大的野心?”
“皇上,有史為鑑,桀紂殘bào,以致亡國,請您莫蹈覆轍,請您三思!”
“你們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皇上要殺諸位大臣,要殺兆郡王了,保護忠臣,保護王爺!”著宮內侍服、伏於軒外多時的王府護衛身影嗖嗖,加入戰局。
“護駕!”柳持昱疾閃身擋於父皇面前,叱道。“速調黑弩隊前護駕!”
元熙帝盯著這個兒子,心臆抽緊,酸澀充舌,掀唇道:“持昱,你走罷。”
“父皇?”柳持昱愕然。
“你先讓他們護著你下去,他們會知道該把你送到哪裡。在接到朕的親筆敕諭之前,你不要回。”
“這怎麼可以?兒臣身為太子,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父皇?”
“這邊有父皇,幾個亂臣賊子何足為慮?父皇命你離開,你不走,父皇會對你很失望。”
“父皇!”父子天xing,柳持昱縱然心xing不夠聰靈,仍在父皇眼底覷見了一抹舐犢qíng深的疼愛,剎那哽咽。“父皇,這宮內侍衛成千上萬,怎可能拿不下區區這幾個人?再說,
要離開,也是父皇……”
“父皇要你走,是另有安排,持昱……”他撫了撫兒子寬闊的額角、濃郁的長眉,這兩處,最像他最愛的女人。“你們速帶太子走,保護太子安全!”
“父皇……”
受到皇上示意的侍衛在太子身後將其擊暈,翻背上肩頭,十幾個人在後簇擁環衛,經由後門撤出。
“好了,柳持謙,柳夕月,讓朕看看,你們這對姐弟到底想做什麼?”
逐九四
每人意志qiáng弱有異,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被無知無覺地催眠,且陷入其中者,沉溺深淺與長短各不相同。
樊隱岳深悉此點,是以明白眼前qíng形須速戰速決。群臣被突發血案驚散心神,使她有機可乘,然這機會並不長久。
“兆郡王,閣下不要再對那位天子陛下心懷幻想了,自打皇后仙逝,這位皇帝即失半心,對這天下、對臣民早無了慈悲,想救人,還是從快出手罷。”她出言規勸。
“皇上,持謙不能見死不救,不能眼見您走上bào君之路,請恕持謙無禮。”猶跪地未起的柳持謙苦聲道。“你們進,將皇上請回寢宮,好好歇息!”
受他所使,又有伏於外的侍衛翻窗而入,每人皆無刀劍,赤手架向當今天子。護擁於元熙帝四側的侍衛拼死相護,更有機警侍衛趁jiāo手空隙從懷內拿了物件甩向窗外,一溜煙
火樣的事物在空中爆開,乃為求援。
但元熙帝明白,依照眼前qíng勢,這對姐弟必定已將宮內全盤空盒子,縱有援兵,也絕不能適時到達了。
“持謙無奈,請皇上諒解!”柳持謙條然起身,疾至皇帝身側,按樊隱岳授過他的,兩指擊在“風池”xué,另一臂按住了軟倒身軀,揮手召貼身侍衛。“你們幾人將皇上扶
回寢宮,jīng心伺候!”
“是!”
皇帝甫離,樊隱岳懶再與人打鬥,飛身立到空處,道:“本姑娘不打了。”
她說不打,有人便不讓她再打,十多片葉兒飛,將yù撲上前的凶神惡煞定住。
“各位大人,莫再徒勞了,外面的人不讓各位出去,是為了各位。此時宮內到處都是打鬥,傷了各位大人的xing命,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些大臣之所以擠了許久,仍難得其門,自然是有原由的,門由外面封住,如何出得去?樊隱岳好心提醒。
“各位,在下柳夕月……抱歉,忘了這張臉不具說服力。三師父?”
“了!”的,是一條由窗口甩進的濕巾,未偏離毫分地到了樊隱岳伸張的掌上。她將這條浸有藥水的濕巾在臉額邊沿稍加浸按,軟了其下的粘力,抬手,將臉上面具摘下
。
“在下,即是柳夕月。當年被蘇変移花接木送進地宮,死裡逃生,輾轉各處,回到這裡,只是為了故土難離,無奈皇上誤認為在下別有居心,遂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當年皇后
薨時,夕月緊陪左右,親眼見得皇上悲痛yù絕,心智yù失,若非皇后臨終哀求,皇上恐怕要以太醫院所有太醫的xing命為皇后殉葬。唉,委實是xingqíng中人……”
催眠術須以眼神、聲調相應,投諸所有jīng神念力,耗氣耗神。在她在群臣中遊走完畢,眼神與每一個作過jiāo匯後,汗濕背衣。
“各位大人,夕月若有開罪之處,請諸位大人包涵。”她施禮。
“各位大人已經收到你的歉意了,我會找人護送各位大人回去。”柳持謙接話。
門打開,門外披戴整齊的戎裝兵士一分為二,讓開一條通道。有路可走,大臣們反而遲疑了,足下顫顫,首步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