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ng命,最是愚蠢不過。就像你若此時殺了我,必定逃不過外面的侍衛,被亂刀砍成七零八落丟屍街頭,是你樂意經受的麼?”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那樣死,不要!”匕首當聲失手落地,柳惜墨雙臂抱住頭,體似篩糠。
樊隱岳將她的臉支起,依然凝眸相對,“當然不要那樣死,你年輕貌美,還有大好的青chūn可以享用,那樣死,作踐了上天對你的厚愛。”
“我……我能怎麼做?”
“花一年、兩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醞釀籌備,待時機成熟,做你想做的事。”
“你不怪我想殺你?”
“我怎麼會怪你?”她聲若絲緞般滑柔。“你又何嘗願意經受這樣的痛苦?”
“可是我方才已經在你的飯里下了藥,那個人說,這藥是能讓人在半夜子時痛不yù生的,我沒有解藥,我……”
樊隱岳微愕,旋即粲然一笑,“沒關係了,這也算你已經在我身上報了仇,從此,我不再是你的仇人了,可對?”
“對,你不再是了!歸根結底,若沒有皇上的命令,我父親這個堂堂誠親王又怎麼可能一夕之間便成了在逃重犯。我要去找他,去找良親王,他們才是我真正的敵人!”
“很好,你明白了這一點,是最好不過,現在,你很累了,閉上眼,好好歇息,等醒了,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柳惜墨乖若孩童,雙瞼合攏,不一時,勻勻呼吸傳。
樊隱岳將她放到地板之上,起身道鏡前整衣,與鏡中的自己定定對望。
蝕十九
半夜子時,痛不yù生。
果然如此。
是夜,樊隱岳即經歷了這一場動劫。刮骨剝筋、萬蟻鑽心不足以形容其萬一,她幾乎又一次咬舌自盡。半個時辰內,汗如雨下,筋疲力盡。
但,她沒有死。
死很容易,柳惜墨遺落在此中的那把匕首隨時可助她輕快了結。但死了,讓太多人高興,南宮玖、珂蓮,這兩個女人能夠這般費盡心機要她一死,她怎能如此便遂了人願?
天色大亮,她起chuáng梳洗後,照舊為太妃應診。
“樊姑娘,吃了這些藥,太妃便能好麼?”慡落拿著她開就的藥方,滿面關懷,問。
“請慡落姑娘隨我到個僻靜處說話。”
一前一後,尋了一個少人經過的亭子,坐下,慡落又舊話重問,樊隱岳淡道:“你很清楚,太妃毒已入骨,神藥難愈。”
“什麼?”慡落一驚,顰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太妃的病,是一種慢xing毒藥日積月累而成,這慢xing毒藥自何處,不需要我挑明了說罷?”
“你……”慡落眸中一沉。“你想做什麼?”
“你是陌兒的姨娘,我是陌兒的姐姐,你認為我想做什麼?”
“……那些傳言是真的?”慡落仍面帶疑剔。“你當真是教陌兒本事的那個人?”
“不然你認為楚遠漠為何會囚我在此?”
嗵。慡落雙膝落地。
樊隱岳淡挑眉梢。
慡落淚如泉湧,“多謝,多謝樊姑娘,你救了陌兒,救了我姐姐惟一血脈,慡落無以為報,就算馬上要我慡落這條命,我也會給你!”
“我不要你的命,去給我抓幾味藥罷,我身上也中了毒,需要些抑制的藥物。”
“啊?”慡落容顏失色。“是誰下的?是……”她壓低聲嗓,目帶恨意。“楚遠漠麼?慡落替你殺了他!”
“這些事你莫管,想辦法去外面替我抓這幾味藥罷,抓好了藥,去廚間悄然放到我的膳食里去,記得,一定要隱秘些。”
“抓藥、放藥自然沒問題,但楚遠漠傷了您……”
“下毒的人不是他。何況,找楚遠漠尋仇我不會假他人之手。”她妙目幽不見底。“只有我,才最能明白如何讓他生不如死。”
南宮玖抑或珂蓮下在她身上的毒,竟是誤打誤撞,少了她的事。這份毒得恁巧恁妙,巧妙到她要為那兩個女人叫好,有朝一日她會讓她們死得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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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怒吼之聲,令得府內下人噤若寒蟬。
“隱岳,你是恁聰明靈透的一個人,怎麼會犯這樣的傻?你招惹遠漠,有什麼好處?”
珂蘭說這話時,正是楚遠漠怫然而去之後。適才她們兩人在園間敘話,楚遠漠走近,任憑他百般挑釁,樊隱岳一字不發,令得南院大王雷霆怒起,叱罵中,甚至揚手摑了樊隱
岳一記耳光。珂蘭無力阻攔,惟能在男人去後好生照料。
“你很清楚,你給個笑容,說上一兩句話,他便能讓你好過一些,你為什麼偏要去激怒招惹他?”
樊隱岳撫著痛處,扯開淡笑,“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