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軀一震,瞠目,“你……”
關峙條爾拔下她案頭彎刀,刀芒索起眉心。
錚聲jiāo鳴,四把長劍架住彎刀,四條人影擋身於攝政王妃身前。
他輕哂,“這就是你不躲不避的原因罷?”
“你真會殺我?”她軟退一步,面色灰敗。“你真要殺我?關峙,你怎麼能殺我?”
他挑眉,“這也是你不躲不避的原因罷?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蝕三十
風挾裹著大片雪花,絞扭成生硬力道,生生朝人的臉面打。千里奔徙的樊隱岳,披一襲夜行披風,挺風而立。
山下,那片駐紮在曠野中的軍營,便是自己目的所在。
她宛若暗夜中的一抹鬼影,飄向那道帳門。
這一次救回饒陽城,南宮玖所耗巨大罷?看這片軍營的規模,比及黑虎大軍,已遠難企及。縱然也奪回了兩座城池作為立身之地,敗潰之日亦為時不遠。
南宮玖,今日你須好好受我一聲“恭喜”……
奇怪了,這軍營排布頗有氣象,卻為何不見一個巡邏值守的哨衛?像一座空營般沉寂無聲?
“關郎!”
她秀眉淡挑,收起了飄忽腳步,直向中軍帳。
“關郎,你看看我,我是誰?我是九兒,是為你跳洛神舞的九兒啊,是……築室兮水中,葺之系荷蓋。蓀壁兮紫壇,播芳椒兮成堂……”
這位王妃在一人緬懷前qíng?她著實費解,指尖觸上帳門……
“你念這些能改變什麼?如果你心中當真還認為這些過去值得你有意思的珍惜,不會……”
當這個聲音的第一個字打入耳廓,她如遭雷亟。
“關郎,我怎麼會不珍惜?我一次次求你回,一次次想將你留在我身邊……”
“你所謂的珍惜,就是當事qíng演變不能如你所yù時,無所不用……”
這是什麼?門內這兩個男女在暢訴衷腸,還是打qíng罵俏?這個她以為死去的男人,這個她曾因他的死去而心死成灰的男人……居然是在這個女人身邊麼?
她推開門。
門內人皆應聲望。
“……月兒?!”關峙抬瞼,覷清了佳人顏容,眸間頓聚狂喜。
她未睬,與回眸的南宮玖對視,四隻妙目遭逢。
須臾間,南宮玖已有應對之策,嬌軀跌躓向前,越過四名死忠手下的屍體,兩手握住了男子一角袖襟,泣道:“關郎,九兒知道錯了,你莫生氣可好?”樊隱岳走進的剎那
瞳心有一閃而過的絕痛,她足以斷定其與關峙屬乍然重逢,而相逢的所處地點,顯然激起了女人的疑妒心qíng。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挽回管事的可能。她更知道,當下qíng形對
自己說是何等惡劣。既然如此,她惟能放手一搏,冀求可這二人的關注轉移,想讓自己得以脫身。
“你一直活著?”樊隱岳目光緩緩移向男人。
月兒的眼神?關峙先喜後驚,甩開衣袖的牽扯,胸中巨然砰響。月兒這時的眼神,他不陌生。她初到村中那時,就是這般萬念俱灰又寒意涌動的一雙眼睛……“月兒……”
“你一直活著,卻一直不露面?你一直就在這裡?就在……”這個女人身邊?“她救了你,所以你們舊qíng復燃?”
“……你胡說什麼?”他急步上前。“你的臉色怎會這樣差……”
“不勞關懷。”樊隱岳笑,目睇另一個女人。“我今日,是要向人打一聲招呼的。”
“打一聲招呼?”南宮玖亦回倩笑,美眸善睞。“卻不曾想到打擾了別人的舊夢重溫麼?”
“有麼?”她笑花開得更盛。“如果你們真有打算舊夢重溫,你絕不會刻意做此炫耀。南宮玖,你實在不是一個膚淺的對手。”
惟有底氣虛弱者,方需以刻意為之的表面風光先聲奪人,不是麼?
南宮玖面容微僵。
“我想告訴你,你的大片國土皆被黑虎王噬吞,接下的時間內,你失去的會更多。請保重玉體,享受失去的滋味。”
“……是你?”南宮玖面目一狠。“是你鼓動黑虎王侵我奭國?”
設計除去樊隱岳,固然有關峙原因在內。但早在她於黑虎王的領地上與其謀面,並打黑虎王兩個夫人嘴中得悉其於黑虎王的意義之際,便憂心有一日黑虎王會受唆使威脅奭國
。她出手,乃為防患於未然。但,這一日還是到了。
“樊隱岳,你毀我奭國,我豈能容你!”她甩左腕,袖內兩點銳光破氣馭,奪其咽喉,右手成掌,襲其左胸。
關峙揮袖,將兩枚暗鏢揮落到地,掌心擊中南宮玖右肩,化了她的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