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她有幾分心虛:“我三姐她……”
“寧王爺找上她後,她毫無猶豫,留下一封與愛人私奔的書信,隨之走了。”
“去了哪裡?”
“西疆國。”
“……”所以,三姐一直圖謀得便是這樣一次機會?
想著那個膽大妄為的好友,衛免頭痛yù裂,問:“德親王如何了?”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恐怕要瘋了。”
衛免瞥見她向上勾揚的唇角,沉聲道:“這麼做,你們倒是快意了,可曾想過宮中的容妃娘娘和二皇子?”
“魏昭容有一句話說得沒有錯,大燕皇朝還從來沒有出現廢后重掌鳳印的先例,二姐和二皇子最好的前景,是皇子成人後遠赴藩地,偏安一隅,那還須是魏家勢沒,慎家寬容。”
衛免眉心一跳。
她莞爾:“衛大人是太后的義子,對慎家的作派很是熟知罷?”
衛免鎖了鎖兩道臥蠶眉,道:“薄王妃和屬下jiāo淺言深了……”驀地旋身,“誰?”
長巷的yīn影里,明親王屹立如山。
薄光側眸乜去,與兩道來自地獄的幽密視線jiāo逢。她眉梢動了動,兩隻酒窩兒不請自來:“來而不聲,不符明親王爺一貫的風格呢。”
這個笑容,無疑是個挑釁。胥允執淡道:“薄光,除了摧毀本王的兄弟,你還想做什麼?”
“如果能把王爺一併摧毀,當然是最好的。無奈得是天下間惟有德親王那般痴qíng的人方可毀於qíng愛,王爺心硬如鐵,薄qíng寡義,薄光力有弗逮。”
“然後呢?你準備怎麼收場?”
“既然做不到,當然是認賭服輸,薄光將向太后上書,自貶為平民,自逐出明親王府,與王爺從此恩怨兩消,老死不相往來。”
他唇線譏揚:“你以為事事皆能隨你所願?”
“肯定不能,五年前我救不了爹爹……”
“少提你的爹爹!你將前塵舊事時時掛在嘴邊,以此要挾本王一次次縱容你,你以為你那死去的爹爹可以yīn魂不散到幾時?德親王對你的姐姐百般疼愛,竟得她背叛,到底是誰心硬如鐵薄qíng寡義?”
她嘆了口氣,舉指依次闡明:“第一,我從不記得王爺縱容過我,連我求你放我兄長一次也是被生生拒絕,你甚至想令我親眼看著自己的兄長慘死;第二,我家爹爹既然能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間的高位,那必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是yīn魂,而是神靈;第三,你那個戴了綠帽子的兄弟不管是瘋了傻了,均是報應循環。”
“你——”他倏爾來到了跟前,“你說這樣的話,真真是不可救藥!”
她眸內崢嶸畢現,冷冷道:“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的面前,擺出這一副討伐面孔?”
天下間誰敢對他這般說話?明親王王者尊嚴丕占上風,一掌揚起,眼看就要摑下。
她兀自冷笑:“我在市井時候,曾受歹人欺負險些失身受rǔ,今日嫣然軒內王爺令我再度嘗到了與那日一般無二的恐懼和屈rǔ。說到底,你與那些恃qiáng凌弱猥瑣卑劣的市井bào徒有什麼不同?他們憑藉得是與生俱來的屬於男子的身軀氣力,你依仗得無非是得天獨厚的皇家權勢!”
……
他踉蹌身退,無邊的悲涼攏頭罩來,卻無力掙脫,許久,道:“今日本王固然有不對之處,可是本王每一次的靠近和討好,哪一次不是被你拒之千里?本王有幾顆心供你踐踏?光兒……本王娶你進府,作為王妃你隨時可以過問本王的茶膳,隨時可以使本王為你的爹爹償命。”
她揚眉:“這麼說,你容我以御醫身份在皇帝與太后面前出沒,卻布置了監伺在側的眼線,是因他們的命比你來得重要?”
“你想取本王這條命隨時可以拿去,但本王的母后和兄弟不欠你!”他吼。
“標準的明親王爺口吻呢。”她頷首,“對於我來說,令人死比令人生抑或來得更容易。可是,五年前當我嘗試第一次殺人,把毒酒端給你的那刻,我便知殺人這世上最為黑暗最能毀滅己心的一件事,是而我絕不殺人。我需要保持父親遺賜於我的清醒,保存母親留傳於我的良善。明親王,你,你們是一定會付出代價,但未必是以死亡的形式。”
他俊眸丕張:“本王說過,你如何對待本王都可以,莫去打其他主意。”
“是麼?”她莞爾一笑,“誰知道呢?”
“你在bī本王動手?”
“請。”
他指尖戾氣躥動,身軀疾掠。
“行了,明親王,你什麼時候還有了打女人這下三流的惡習!”有人閃身擋來,掌風凜冽直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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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晗派在薄光身邊的兩名千影衛高猛、程志,平日裡不敢離內院太近,惟有在薄光出了嫣然軒後方悄然尾隨。那時,正是眼瞅著qíng勢不對,腦袋較為活泛的高猛立刻與同伴商議一人留守在此,一人知會司大人。
司晗的到來,似乎恰當其時地阻止了一場殺妻案的衍生。他方一現身,站在暗處被人忽視掉的衛免才敢真正消失。
“這是什麼場面?”司大人凝視著明親王那隻適才高高舉起過的右掌,“人人都說齊王妃先一步有孕,明王府就要改天換地,怎麼第一步便是由明親王爺親手殺死薄王妃以討美人歡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