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認我這個女兒,對司家來說有害無利,司大哥還是早些設法規避。”
……
並非話不投機,而是那一段曾經背道而馳的歲月,在心間的留下“到此一游”的黑暗刻痕,令她沒有辦法不將事qíng兩樣看待。司大哥縱然知心,始終是處尊養優的相府公子,對這個人世的鑑定,七八九成仍是chūn暖花開。
“小光,小光,小光光。”左側車壁傳來頗有節奏的叩擊聲,及伴隨節奏而來的閒喚聲。
薄光顰眉。
“小光,你醒著還是睡著?臥著還是坐著?”
她睇一眼兩個被吵醒後一臉懵懂不明所以的丫頭,懶懶問:“司大人有何賜教?”
司晗仰天長嘆:“衛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本官無聊啊。”
她一對酒窩不請自來,笑道:“小女子送司大人一個最有趣的人為你解悶如何?”
“小光真是善解人意,本官自當笑納。”
“瑞巧。”她坐得四平八穩,“把瀏兒抱出去送給司大人。”
“……”司晗驅馬疾向前方,“本官似乎聽到有人呼叫本官的姓名,暫時失陪。”
為防這小女子說到做到,把堂堂二皇子遞出來,眾目睽睽下接之燙手,拒之無理,司大人落荒而逃。
瑞巧腦瓜探出車門,吃吃嬌笑,道:“司大人有趣極了。難怪聽說司大人是寧王爺的朋友,兩位的xing格真有一點相象呢。”
“有麼?”薄光歪首,“那兩個人,一個是亦莊亦諧的人間富貴客,一個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官場大閒人,若說相似,乍看有那麼一點兩點,實質相去甚遠。阿巧切記莫把對寧王爺的‘敬仰’投she到司大人身上去,會哭哦。”
“御詔大人……”瑞巧臉頸霎時彤然一色。
唉,女兒家的心事藏不住啊。薄光摸摸小丫頭的頭頂,頗有我家有女初長成的覺悟。
“啊嗚~~”懷裡的小娃兒翻個身,無憂酣睡,不知夢到幾重天去。
是呢,最要緊的是懷中這個。她窮此一生,能夠為他博得一個什麼樣的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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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
太后發病的時機過于敏感突兀,各方始料未及。隨後,但見子明親王調集千影衛戒嚴宮廷內外,召駐防營進京提升城門防衛。如此大幅動作,箇中內涵各方俱是心領神受,魏氏亦不例外。
魏藉親見愛女遭受非人迫害,一怒之下帶出宗正寺大牢,還歸chūn禧殿,已是準備與太后有一場勢均力敵的對峙,引來各方圍觀,直至天子過問,自己方可以苦主身份為女申冤。
可太后的病,打亂了如斯預設。
明親王大張大開,魏藉痛定思痛,還是將尚在病弱中的愛女送回大牢。
“相爺,雖然說娘娘住得那間牢內還算gān慡清潔,可大牢還是大牢呀,娘娘如今的身子如何熬受得住?”目睹主子被抬出宮門,有人嗚咽哭喊。
“蔻香。”駐身chūn禧殿門前的魏藉回身,“你對娘娘倒是有幾分忠心。”
蔻香拭淚:“昭容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當然忠心。”
魏藉深以為然:“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遠超過你的妹妹,不枉本相jīng心栽培。”
“奴婢謝相爺誇獎。”
“走罷,你姑且隨本相回府。”
“可是,娘娘……”
“如今別無他法,只得如此。”
這個蔻香心思細密,處事圓融,自打跟隨昭容娘娘以來,助效顯著。為此,前些時日他設法將其替換出宮,請了一位飽學之士授其學識,以備之後的大用。沒想到,恰恰遇上此事發生,使她不必與chūn禧殿其他宮人那般身陷司正司囹圄。打牢內接出昭容娘娘後,他從自己府中調用丫鬟入宮侍奉,蔻香忠心可嘉,自願前來。
為作鼓勵,魏相准此女與自己同轎回府。
“皇上眼看便要回到天都,你的妹妹也該回來了,你設法和她取得聯絡。那丫頭頑固不解事,你做姐姐的多加引誘,從她口中多打聽些薄家女兒的事。”
蔻容跪坐轎門之畔,垂首答:“是。”
“昭容娘娘不僅是你們的主子,也是你們的姐姐,她身上關係著我們整個家族的興衰,你們當齊心協力地助她成事,有功在身,便可早日回歸祖藉……”
吱——
車子突然立住。
魏藉一怔:“怎麼不走了?”
有人在車前抱拳欠首:“魏相,小的是明親王爺跟前的林成。”
魏藉鎖眉:“有何貴gān?”
林成響應:“小的奉王爺之命,前來請魏相一敘。”
如今是在寶鼎大街上,周遭儘是天都權貴的耳目,明親王在此攔人,不外是為了彰顯此次邀約的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