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派你監視麼?”
“她嚴辭警告,如若你不見了,她便永遠不見我。”
“你告訴小光,我不會走。”
薄天斜睨:“你為何不自己去告訴她?”
司晗閉目,道:“以往我不敢告訴小光,是怕小光愧疚負痛;如今不敢見,是怕她那哀絕淒涼的眼神。她望著我時,我無法不恨自己那時為何不能更為謹慎一點,染上這等惡疾。”
薄天長笑:“你盡可放心。這些年小光經歷過許多事qíng,仍倔qiáng歡樂地活著,下次見你時,必定不再是那樣的眼神。她的堅qiáng,早已超乎你我認定。”
“堅qiáng麼?”司晗苦笑,“她的堅qiáng,是在被人欺負輕賤中磨練而成。縱是我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保她不受風侵雨擾。”
“你使盡渾身解術,也不能改寫她從相府千金變身階下囚的事實。經歷那樣大的變故,她若還是以前那個不解世事的小光,才是最最不可能的。”一壇酒盡,薄天跳下椅來,“總之你記著本大爺的人時刻盯著你,你想一個人跑去什麼窮鄉僻壤荒郊野外等死,本大爺管你不著,但你走了,我家小光必定哭得死去活來,本大爺絕不容你。”
司晗沉默以對。
“你縱算不怕小光哭,也該怕她被人算計罷?這個時候,各方蠢蠢yù動,都盯著小光光的那條小命,是你暗中推力將她送到皇帝身邊,站在這麼一個眾矢之的的位置。在這時若抽身而去,是準備放她一個人自生自滅麼?”
司晗依是不予回應。
“本大爺走了,你好自為之,這壺加了藥的酒分三次喝完……”
“你可想自己貼身保護小光?”司晗陡問。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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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雲霽風收,天高雲淡。
病了多日的淑妃借著這樣的好天氣,開始小做走動,邀薄光一敘。
“rǔ娘麥氏如今關在司正司的牢內,靜兒跟前不能無人照顧。你向本宮推薦的李氏,本宮已責人查過她的身家,是個清白gān淨的人家,人也老實規矩,明日便可進宮侍奉靜兒,本宮還要多謝薄御詔的舉薦。
薄光淺哂:“為各宮娘娘排憂解難亦是下官的職責之一,娘娘無須客氣。不知娘娘的玉體可恢復完全了?”
淑妃幽幽嘆一口氣:“本宮這個身子是好是壞並不打緊,孩子們都要平安無事才好,但願這個李氏可使本宮多放一層心。”
孩子們?淑妃娘娘有心了。薄光一笑:“下官相信這位李氏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如此就好。”淑妃眼尾輕巧掃過兩邊,“那邊的事如何了?”
薄光掀起茶盅,輕吁水上的浮葉,淡淡道:“一出又一出不在料想中的意外頻起,如今事qíng的發展已非我們初時的預料,結果也未必能如我們想像。”
淑妃微驚:“那不是很糟糕麼?”
“是呢,太后急病突發為其一,聖駕緊急迴鑾為其二,下官臨危受命為其三。這樁樁件件,皆不在意料。不過,危機之處有轉機,這其中有我們先前不曾料中的機會也說不定。”她明眸流動,“當然,下官少不得還要仰仗淑妃娘娘的配合。”
淑妃躍躍yù試:“請說。”
她低嗓:“娘娘既然病癒,自然要去向太后請安。您不需要多加贅述,只須委屈萬分閃爍其辭,將魏夫人進宮時對娘娘說過的話報與太后聽就好。”
“如此就可以了麼?”
“太后jīng明至極,說多過猶不及,點到為止最妙。”
“如若不是為了靜兒,本宮從未想與太后周旋的。”淑妃喟然長嘆,聲氣內有惋惜,也有沉痛,“本宮這邊頂多聽幾句狠話,你如今處在兩邊的夾fèng里,最是危險不過,萬望小心。”
薄光莞爾:“娘娘也小心,魏夫人一個外命婦敢向娘娘放狠話,魏氏之放肆可見一斑,娘娘且記隱好自己的行跡,在魏氏傾覆前,您須始終是那位懦弱無用的淑妃娘娘,如此才能保全娘娘,保全公主。”
“本宮明白。”
這位娘娘當然明白,多年來蜷縮在魏氏的yīn影內,小心盤踞著自己的一席之地,宮中花開花落,淑妃始終是淑妃,足以說明她深諳後宮生存之道。這樣的人,不能成為朋友,也莫做敵人,魏昭容縱橫宮宇,竟沒有想到為自己樹立起這麼一位勁敵。
“娘娘,下官既然來了,為您請一次脈罷。也好給太醫院備案,免得有心人揣測下官此來的動機。”
這道脈相,萬分緊要呢。她暗嘆,三根指尖探向那截細潤皓腕。
第十章[本章字數:2510時間:2013-09-3023:08:54.0]
王運領命追查宮外工坊,誰知各項線索所指之處,到時已是人去樓空,線索就此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