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晗煞是懷疑:“你幾時吃壞了腦子?”
某人瞪眸:“這是小光對本大爺說話時的語氣,你果然中毒太深。”
“不勞掛心,有話儘快。”
“接下來的行動聽本大爺指揮,你須和我兵分兩路……”
及至聽完對方對前步行動及下步計劃的jīng簡提煉,司晗將信將疑:“你竟然做了那等事?你確定不是吃過什麼髒東西壞了腦子?”
“你再如此羅嗦下去,小光光吃了苦頭,本大爺惟你是問。”
賊喊捉賊莫過如是。小司大人無暇和這損友計較,招手十名侍衛喚近:“這位乃本土勇士,他可帶你們輕車熟路地直達目的地,你們隨他行事。”
“大人呢?”有侍衛問。
“兵分三路,本大人自有安排。行動!”
諸侍衛躍身凌空。
“小司大人,看來你視作心腹的屬下里也有他人的眼睛呢。”某人掠過他身邊時,飄來笑語。
他挑了挑眉:“不得叫我小司大人。”
對方裹挾著一股幸災樂禍的空氣,縱向夜幕之內。
他稍作沉澱,等來了兩道向此匯合的身影。
“高猛,程志。”
“是,大人。”
“帶路。”
~
這世上有什麼比發現醒來的世界比沉睡時還要黑暗更加恐怖的事麼?
答案是:至少對當下的薄光來說,沒有。
她動了動被縛向身後的雙臂,相比束住手腕的麻痛感,感覺自己嘴裡的那團物什更為礙事,是而以手指觸著身後的硬壁四下巡逡,尋找解決此物的可能。不知在第幾遭的摸索過後,觸到了形似門栓的細長鐵器,又經十數次嘗試,終於將口中物勾脫出來。
她長舒口氣,再試著勾解繩結,卻是反覆無果,不多時筋疲力盡,靠抵牆角養jīng蓄銳,閉目沉憶失去意識前的種種。
……軍營大帳內,和江淺用罷一場行進艱難的午膳,收到晉伯寫司哥哥病發的信件,打理行囊準備啟程,逢鸞朵前來求助,不得不分頭行事,江淺前往白雲山,自己抵達苗寨,為輕微中風的大長老用針,後再度上路…
記憶到此為止。
那麼,就是在離開苗寨趕赴司哥哥處的路途中突生變故的罷?自己身陷此地,那些隨行的侍衛在何處?是生?是……死?
“司哥哥,司哥哥,司哥哥……”她喃喃叫了幾聲,重新向門的方向摸爬過去。
這半日下來,眼晴稍稍適應了黑暗,依稀見得此間密室的輪廓,飽經一番不休不止的掂對,終將那根門栓套入繩結,緩緩鬆動,繩套滑落,手腕得回自由。
然後,她兩手分別探向腰間與袖囊,不由一怔。
~
“司哥哥,司哥哥!”
“小光莫怕,司哥哥在這裡陪你。”
“我們在哪裡?為何這般黑?”
“這是司哥哥新向南市的劉大哥學來的戲法,你心中數數可好?數夠一千,太陽即會由你頭頂升起。”
“真的?”
“司哥哥從來不騙小光。”
……難怪爹爹說,男人對你說從來不騙你的時候,定然是在騙你。現在想來,那是司哥哥說過的最是謊言的謊言。
那樁事,似乎是她八歲那年,拗著他帶自己到郊外的山上遊玩,一起掉入一個天然形成的山dòng內,她暈了過去,醒來後四遭黑暗,身子卻是在司哥哥的懷裡。
那時,他們是如何渡過的呢?
“司哥哥,司哥哥你在麼?”
“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在哪裡?”
“小光感覺不到司哥哥的手麼?”
“司哥哥抓著小光的手好不好?”
“好。”
“太陽為什麼還不見升起?”
“小光數到了多少?”
“……小光忘記了。”
“唉,只有從頭數起了呢。”
“司哥哥幫小光數嘛。”
“司哥哥不及小光聰明,數不到一千,小光幫司哥哥可好?”
“……司哥哥真笨!”
“對呢,司哥哥笨,只能等小光數夠,小光救命。”
“好罷,小光來救司哥哥。一,二,三,四,五……”
她全心全意全力,向著一千個數字奔徙。數數,救司哥哥,數數,救司哥哥……救司哥,數數……
一,二,三,四,五……
九百零一,九百零二,九百零三……
等著啊,司哥哥,小光就要數夠了,小光一定救你,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