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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小的進來了?”
稟了幾回,房內俱無應聲,敬飛耷著腦袋,扶著門的手施了幾回,都不敢推開那道門。
“城主……”
“進來。”
主子這聲音,不像是生氣的吧?敬飛咽了口唾沫,邁了進去,沒等說話,臉上先嘻嘻笑開,“城主……”
書案上一雙打眼的物什入目,令他笑容當即僵住。
秋寒月兩目幽冷,“看來,本城主不必問了。”
敬飛直接跪到了地上,卻是兩唇緊抿,一臉的倔qiáng。
“靈兒睡在書房的那日,你便把符貼到上面了。”秋寒月舉起一隻小小繡鞋,紙符仍在,已被百雀兒破了術力,留作罪證。就是它,險害了小人兒的xing命。而貼它的人,更是罪不容恕!
“城主既然已經知道了,小的也沒啥可說的,城主要打要罰,小的都願意受著。”
“聽你這口氣,你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小的沒有錯!”敬飛梗直了頸子,抬起眉清目秀的小臉,兩眼內倔光閃閃。“她本來就是一隻……如果沒有成人,不就是……這人和shòu,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兒,城主您為了那點美色,不能把自己的前程和xing命都給搭進去。”
秋寒月不怒反笑,“於是,你讓她死?”
“沒有!我也沒想讓她死!就是想讓她離開,那道人說了,超過五天,妖jīng就會受不了自個兒逃走了……”
“可是,她差點就死了。”
“什麼?”敬飛一傻。“那道人明明說…”
“敬飛,你認為我會如何發落你?”
“您想怎麼發落就怎麼發落,可是小的沒認為自己做錯,那道人說了,畜生本來就不該成人…”
啪!一記耳光,既狠且重,甩上了敬飛左頰。後者臉上的震愕遠比摑出的疼痛更劇烈。他六歲時在城主還是公子時即隨侍左右,那當下與其說是他在伺候公子,不如說公子在照顧他,雖然公子xingqíng惡劣,戲弄起人來不遺餘力,卻從不曾對他如其他惡主般的施以拳腳打罵,反而時時見得著栽培和看重,就算他失手打碎了主子最喜歡的一隻玉杯,也只是被罰站一個上午便風過雲散,是以方召來了一些異樣的嫌猜。但這一回,主子這一巴掌著著實實揮下……比巴掌更重的,是主子的目光。
“敬飛,你讓我太失望。”
“城主,我……”
“別再說話!”秋寒月眯眸。“我不想殺了你,但如果我再聽你說自己沒有錯抑或是你所為是為主考慮為本城主考慮的話,我真的會殺了你。你想我殺死你嗎?”
“城主……”至這一刻,敬飛當真嘗到了害怕的滋味。
“本城主怎麼教出了一個如此迂腐蒙昧、好壞不分的蠢材呢?枉本城主對你寄予厚望,敬飛,你真的讓本城主失望。你曉得你做下這件事,會失去什麼?”
敬飛一顫,臉色迥變,“不,城主!您別趕敬飛走,小的沒有家,小的一直把這裡當成……”
“我不會趕你走。若是別人,哪怕只害到靈兒一根手指,我都會要他生不如死。而本城主之前當你是自己的兄弟,雖然你犯了如此不可饒恕的錯誤,兄弟仍是兄弟,只是不再是那個得兄長歡心的兄弟。”他傾下身,冷冷道。“你失去的,是本城主的信任,本城主將永遠無法再相信你。”
“……城主!”敬飛哭叫,城主這話,比拿刀割他還疼啊。
“從今天起,你到南忠手下去做事罷。”他背過身去。
敬飛頓時大慌,一下子抱住主子小腿,哭求,“城主,敬飛錯了,敬飛知道錯了,敬飛如果知道那個東西能要靈姑娘的命,說什麼也不敢去貼啊,敬飛誤信了那個道人的話,以為靈姑娘當真會危害到您……敬飛蠢,敬飛笨,您原諒敬飛這一次,敬飛願意接打五十板子,不是,一百二百板子,敬飛只想跟著您……”
“本城主不會讓一個失去信任的人呆在身邊。”
“敬飛錯了,敬飛知道錯了啊,敬飛是蠢瓜,是笨蛋,您不要趕敬飛……”
“嗯?”門軸吱呀,門開一fèng,一個系了粉、雪兩色緞帶美麗腦瓜好奇探來,兩隻大眼忽閃忽閃。“敬飛哥哥你在哭哦?”
“你怎麼出來了?”小傢伙身子初好,他要她安生呆在房內調養,竟然有違夫言?
“靈兒想哥哥嘛。”靈兒理直氣壯,把門推大到能容得自己纖巧身子完全擠進,邁著小步過來。“敬飛哥哥也在痛嗎?靈兒去叫三姐給你治痛好不好?”
敬飛垂眸,不敢去迎視這張純白潔淨的臉。
“相信靈兒嘛,靈兒昨天就痛得好難受,喘不過氣,還會又冷又熱,全身都痛,可是你看靈兒今天就好了,是三姐給治好的。靈兒這就去把三姐找來給你治。”
語罷,不待房內兩人說話,已經如蝶兒般的飛了出去,一路走,還一路有話來,“敬飛哥哥不要怕,三姐來了就能好,靈兒快快跑哦。”
敬飛惟覺無言以對,跪地埋首,痛悔低哭。
秋寒月未再睬他一眼,旋身隨小人兒去了。
“靈兒,等我。”
靈兒回了回頭,“不能等,痛痛不能等,靈兒要去找三姐。”
粘人粘的緊的小傢伙這回可是出人意表,他好笑,尚要動用輕功,倏覺氣息一緊,一股qiáng大力量bī來“咦?咦?啊!”前方的靈兒突然間又跳又笑。“大哥,大哥,靈兒好想大哥!”
二十八、大舅哥的怒火
天近huáng昏,沐浴在夕陽斜暉內的亭台樓閣,分外多了幾分婉約柔美,似乎在這時,誰都能柔qíng似水,抑或……和氣生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