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流冰,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你,這裡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都與我沒有關係。這裡充滿了銅臭味,臭的讓我厭惡!”明曉溪望著室內的擺設,一股噁心的胃酸似有非有的在胸腔里滾動著。
“你不喜歡嗎?那你又知道這裡是誰的?”
“是剛才跪在地上向你求饒的那個人的,對不對?”
“他是台灣最具有勢力的黑幫——黑龍組織的龍頭老大——田向天。”轉過頭,他看向她。“怎麼?後悔自己救了他?”
“我說過,我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幫你。”
“幫我……?”冷笑一聲,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扣住了她光滑的下巴,將她潔淨的面容湊向自己。“你倒是說說看,你要幫我什麼?”
熟悉的味道,冷冰冰的鼻息……
“幫你找回原來的自己。”抵著他的唇瓣,她說道。
輕哼一下:“原來的自己?有必要嗎?就算我變回原來的自己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會離開我,一樣會改投別人的懷抱?!明曉溪,別再為自己的背叛找藉口了!”
背叛?他的話像一支冰dòng里的千年冰錐,狠狠刺進她的心窩。
閉上眼睛,錐心的疼痛促使著她發出冷靜的話音。“對不起,請你把手拿開。”
“為什麼?!”牧野流冰放開她。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點做錯了?為什麼她要那樣對待他?!難道他們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嗎?那時候的他們有多開心,多幸福?難道這些她都忘記了嗎?他不信!他不信她能夠那麼殘忍的忘了一切……
“你接我來,不是只想為了羞rǔ我一下,順便再問我一句為什麼吧?!”明曉溪怔怔地站在那裡。
他看著她,閉了閉雙眼,冷靜了下來。再次睜開眼睛時,不馴與冷酷已經開始慢慢褪去,溫柔之色正一點一滴迅速充溢著他的眼睛。半晌,他才慘然輕啟雙唇:“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肯回來?”
看著他眼底的溫柔,她仿佛又看見了原來的那個他。gān淨、純潔、沒有一絲污垢……
他走向屋裡唯一的白色。
輕飄飄的窗簾隨風舞蹈著,撫過他略長的頭髮,親吻著他俊美的面頰。
“這是我親手掛上去的,很漂亮吧?”
“……”
“白色……什麼也沒有,一點雜質也沒有。晶瑩、剔透……”他舉起手,輕輕感受著紗一般的觸感。“可是……曉溪,你知道嗎?白色很脆弱,很容易被污染、很容易沾上別的顏色。”就像他的心一樣,碰不得,也沾不得……。可是,她卻完完全全沾上了它,把它染得亂七八糟。
“冰……”沒有了氣憤,沒有了不平。她開始慢慢感受到他現有的心qíng,有些純潔,有些透明……
“很奇怪是不是?那樣純淨的白色也會受到污染。如果沒有人去碰它,沒有人去觸摸它,或許它就永遠只會有一種顏色……”是啊,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沒有她的觸碰,或許他就永遠也不會嘗到幸福的滋味,更不會嘗到幸福過後那種刺痛心扉的苦痛。
“不,冰,你錯了。就算沒有人去摸它、碰它,它也還是一樣會污染。沒有人,還會有別的因素,你懂嗎?”
不!他不懂,也不想懂。她怎麼可以那樣否定他?否定他的白色?他只知道他現在的顏色是她一次又一次染上去的,而絕非她所謂的其它任何因素……
“花了的白色,再也染不回來了。所以,原來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去找它。”
明曉溪走過去,轉過他的臉,深深凝視著他似曾明亮的眼睛。“冰,相信我。白色還可以染回來。”
“不會的。”
“會的。只要它有心。”
“……”
“冰,變回去好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看著她堅定的神qíng,他臉上掠過一絲恍惚。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才從沉睡中甦醒。
“可以嗎?”他像是站在一條無從選擇的岔道口的孩子一樣,眼裡充滿了疑慮,和擔憂。
幽若的表qíng讓她的心泛起了陣陣漪漣。“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你會幫我嗎?”一句渴望被贖瀆的話語。
“會的。我會幫你。白色髒了,我就去洗。”
“如果洗不gān淨呢?”他憂心地問道。
“洗不gān淨,我就一直洗下去。一直洗……一直洗……直到它再從新變回那種素淨的顏色。”她眼神里有著無比的決心。
“曉溪……”牧野流冰僅存的一絲冰冷之意完全被溫柔取之殆盡。目光鎖在她堅毅的眼神里,他伸出手,將她輕輕攬進懷中:“變回去……變會原來的白色……”
“是的,變回去。”她知道不可以,但那樣的他令她不忍心拒絕,沒有辦法抗拒他的懷抱。她環住他,一種暖暖的感覺在心底漾開。她相信,這個曾經晶瑩透明的男孩一定會再一次發出晶瑩透明的光……
許久許久,他拉開了窗簾。透明的玻璃窗外,一片美麗的景色。
“曉溪,你看,這裡好美……”
從上向下望去,山腳下燈火輝煌,像是黑夜中無數隻銀燦燦的螢火蟲在閃爍。
他擁著她,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曉溪,你昨天晚上沒有回家,是嗎?”
“你怎麼知道?”她離開他的懷抱,直視著他。
“赤名大旗已經逃到了台灣,我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所以你就在我家附近安排了人手留意著,對不對?”她問著。“是他們向你報告,說我沒有回家的?”
“我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