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運的寬容還是
另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
……”
下午時分的人行道,小米呆呆坐在音像店前的地上,一雙雙過往路人的腳,白色的裙子如失血的花瓣。
她哭了。
淚水瘋狂地在臉頰蔓延。
“……
如果這是最後的結局
為何我還忘不了你
時間改變了我們告別了單純
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失去才算是永恆
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
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愛的人
為你等從一開始盼到現在
也同樣落的不可能
……”
喧鬧的街頭。
在音像店的櫥窗前,在轟轟地響著音樂的兩個音箱之間,小米哭出了聲音。
這一刻,她寧可讓全世界都聽見她在哭。
如果全世界都能聽見她的哭泣,那麼他也可以聽到對不對?
眼淚浸痛了面頰。
她放聲哭著。
“為什麼哭呢?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事qíng嗎?”一縷柔和的聲音從哭泣的小米頭頂傳來。
然後是一個輕輕蹲下的修長身影。
一方潔白的手帕。
手帕放到小米的手中,而那修長的身影就像樹蔭般為她遮住了烈烈陽光。
這聲音……
熟悉得恍若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窒息著--
小米緩緩緩緩地--
抬起頭。
裴優看到的是一張淚痕láng狽的臉,女孩子的臉已經哭得微微紅腫,鼻子是腫腫的,眼眶也是腫腫的。
當他泊完車回來時,看見那個女孩子靠在音像店的櫥窗前哭。
她哭得那麼傷心,純白的裙子已被街面的地磚染上了污漬。她哭得毫無顧忌,哭得就像童話里迷失了的愛麗絲。
她哭著抬起頭。
眼睛裡滿是星星亮亮的淚光。
裴優的心被“砰”地一撞,忽然間怔住,忘記了該說什麼。就在這一刻,白裙子的女孩子突然震驚地睜大眼睛--
“翌!”
她抱住他,將他抱得緊緊的,仰起面孔,淚水從她的眼睛漫過面頰漫過下巴滴落在他的白襯衣上。
“翌--!”
她哭得哽咽,滿臉淚水,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有千萬隻火把齊齊在眼底燃燒。她哭著叫一個很奇怪的名字,雙臂緊緊抱著他,抱得那麼緊,仿佛是在用整個生命擁抱他。
裴優怔住。
他怔怔站在她雙臂的擁抱中,低頭望著她流淚的面容。晶瑩的淚水象一片片的星芒,星芒般的淚水浸透他的襯衣,浸入他的肌膚,滾燙滾燙。
那天陽光燦爛。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看向人行道中的他和她。
男孩子看起來那麼溫柔。
女孩子哭得象個jīng靈。
她和他擁抱在一起。
風輕輕chuī。
音樂輕輕在空氣中飄dàng。
唯美清新的畫面。
陽光就像千萬星星般在她和他身上閃耀。
直到一個亞麻色頭髮的男孩子驚愕地從人群中衝出來,怒吼:“喂!你們在gān什麼--?!”
欣欣酒店裡。
服務生們好奇地偷偷打量靠窗的那一桌客人。
今年很流行白色嗎?
一個男生俊雅斯文,他穿著白襯衣,柔和的微笑令許多女服務生目醉神迷。
他的對面是一個亞麻色短髮的男生,鼻翼有細細的鑽石,帥氣得炫目。亞麻男生也穿著白色襯衣,衣料上的暗紋優雅jīng致,然而此刻的他抿緊嘴唇,面孔繃得緊緊,渾身籠罩著一種駭人的低氣壓。
亞麻男生的身邊是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她靠著落地玻璃窗,陽光將她包圍,面容看不大清楚,一頭細細絨絨的短髮在跳躍的陽光中有令人憐愛的光芒。
自從他們進來後,彼此間沒有說話。
氣氛古怪沉寂。
“咳,”裴優摸摸鼻子,微笑,試圖打破令人尷尬的僵局,“曜,還不快幫我們介紹。”
尹堂曜手指僵硬,嘴唇略微蒼白。
他忘不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小米滿面淚水擁抱裴優,她好像渾然忘記了一切般狂喜而絕望,這種神qíng他以前從沒有看到過。
“曜!”
裴優見他冰冷沉默,不禁苦笑,知道這小子肯定還是在生悶氣。他轉向窗邊的小米,微笑說:
“你好,你就是小米嗎?”
小米怔怔望著他。
她的目光里好像有一隻出神的靈魂,逕自望著他,她的呼吸很輕,仿佛他是脆弱的泡沫,只要用力一呼吸就會破碎掉。
尹堂曜瞪著小米,僵硬的手指在腿上握成拳,指骨隱隱青白。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用這樣一副神qíng去凝視他最好的朋友!他恨不能搖碎她的肩膀bī她把目光收回來!
她只能看他一個人!
可是,她望向裴優的目光那麼專注出神。
尹堂曜的身子漸漸僵冷。
心臟“突”地抽痛,針扎般的疼痛慢慢擴延到全身。
裴優微微皺眉,他低下頭,咳嗽一聲,拿起放在身邊的紙袋,重新抬起頭,淡笑說:
“聽說你很喜歡天使,所以我買了這個送你,希望你喜歡。”
小米打開紙袋。
純白色的布偶天使,背後一雙翅膀晶瑩剔透。她的手指輕輕碰觸下那翅膀,涼涼的觸感,手指顫一下,好像忽然驚醒了一個夢。
“謝謝。”
她對裴優輕聲說。
“呵呵,你是曜喜歡的女孩子,也就是我的朋友了。”裴優笑著看向面容冰冷的尹堂曜,“他這是第一次帶女孩子來見我呢。小米,雖然曜很多時候又彆扭又蠻不講理,可是,其實他是個又可愛又單純的孩子。如果你生他的氣,讓他吃點苦頭就夠了,不要真的傷害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