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成是,一場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比賽好了。
閉目深吸口氣。
百糙輕輕翻了個身,努力讓自己趕快睡著,好將身體狀態調整到最好,明天的第一場就要對陣加藤了呢。
“喀、喀。”
夜晚,紙門的另一邊,傳來若白的低咳聲。
緩緩坐起身,百糙在黑暗中望向那扇紙門,心中抽緊。從今天上午開始,在體育館觀看預賽時,若白就開始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咳嗽。下午在室外空曠處的日常訓練中,若白的咳嗽變得更加嚴重,為她拿著腳靶的雙手也有些不穩。
她真的很擔心。
她懷疑若白師兄是不是生病了。
雖然他的體溫還不算高,但是,會不會有些病是並不發燒的呢?揪緊身上的薄被,黑暗中,百糙心驚膽戰地聽著若白師兄分明已經在極力克制,卻仍舊抑制不住地重重咳嗽——
“若白師兄……”
跪坐在榻榻米上,百糙緊張地伸手想要拉開那扇紙門。
“我沒事。”
紙門另一邊,若白咳嗽得微微喘息的聲音傳來,然後,還沒等她拉開那扇門,“咯噔”一聲輕響,他竟從自己那邊將紙門絆住了!
“若白師兄!”
心中一沉,百糙越發不安起來,她焦急地用右手拍著那扇紙門,喚道:“若白師兄,我想看看你!讓我看看你,好嗎?”
“睡吧。”
仿佛是全身的力氣壓下咳嗽,若白的聲音微啞,紙門那邊傳來沙沙的起身聲。
“屋裡有些悶,我出去走走。你先睡,不要等我。”
“我……”
百糙大急,慌忙也從榻榻米上站起身。
“不許跟著我!”
黑暗中,若白的聲音異常沙啞而冰冷,嚇得百糙呆立在原地,黑暗中,她能聽到若白房間的房門被打開又關上,腳步聲也消失在走廊中。
拉開窗簾。
月色灑照進來,百糙咬緊嘴唇,呆呆望著窗外樓下走出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幽靜的街道中,若白的身影挺秀如雪山上的青松,卻消瘦得令人心驚。從旅館的窗口下,他緩緩走遠,背影被月光拉得斜斜長長。
她知道。
若白師兄是怕她擔心。
怕他的咳嗽會影響她的休息。
若白師兄是想讓她打好明天的比賽。
她懂。
她全都懂。
可是——
這樣異鄉的夜晚,若白師兄獨自一人在旅館外,她就能夠不擔心了嗎?
心急如焚,但又不敢真的不顧若白師兄的命令追出去,正百般焦急,突然,她心念一閃!急忙跑到榻榻米上的背包前,她翻出自己那隻白色的手機,慌忙加上國際區號,按下若白那隻黑色手機的號碼。
撥通了!
窗外的夜色中。
隱約的。
那曲手機鈴聲遠遠地從樓下的街道輕聲飄進來——
……
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忘記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中
……
鈴聲一遍遍地響著,卻始終沒有被接起,百糙拿著手機急忙趕回窗邊。幽靜的小街,月色淡淡,若白依舊是背影,他站定了腳步,正低頭凝望著掌心那一遍遍響起音樂鈴聲的手機。
……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我願意為你 被放逐天際
……
終於,若白沉默地拿起了手機。
百糙一喜。
手機在耳畔,窗邊的她高興地低喊:
“若白師兄!”
“嘟、嘟、嘟。”
手機中傳來的卻是被掛斷的忙音。一顆心重重地沉下去,等她再茫然地望向窗外的小街時,若白的身影已仿佛霧氣般消失,只余夜空中一輪淡色的彎月。
夜風涼涼地chuī進來。
百糙久久地呆站在窗前,期待下一秒就會出現若白回來的身影。
夜愈來愈深。
靠著窗戶,百糙跪坐在榻榻米上,趴在窗楞上繼續呆呆地等著。眼皮越來越重,她的腦袋在窗楞上一頓一頓。
夜空漸漸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