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用那條痛到麻木,痛到已不知究竟還剩多少氣力的右腿,在這一刻,百糙握緊雙拳,厲吼著,用盡十七年來所有的力量,在這光芒萬丈的賽場上——
向著眼睛驚恐得豁然睜大的婷宜——
下——劈——而——去——
尾聲
七年後
“喝——”
“嘿——”
“喝——”
“嘿——”
健身會所的寬闊場地內,岸陽市第二屆幼兒跆拳道大賽正在如火如佘地進行。深藍色的賽墊上,稚嫩的童聲頗有威勢地此起彼伏,三歲組決賽的雙方是來自先武道館的瑞陽小朋友,和來自松柏道館的芽芽小朋友。
“喝——”
穿著雪白的道服,小芽芽握緊小拳頭,頭部的紅色護具下,小臉紅撲撲的,她稚聲大喝著,向小瑞陽有模有樣的踢出一腳橫踢!
“砰——”
雖然小瑞陽試圖閃躲,但小芽芽粉嫩的小腳丫已經踢中了他的腹部的護具!
5:2
“芽芽加油——芽芽加油”
心滿意足地看著,曉螢扭頭瞟一眼身旁的百糙,嘟嘴說“拜託,你女兒表現這麼棒,你好歹也為她喊幾聲加加油啊!”
百糙含笑說:
“芽芽說,加油聲太吵,她想要安靜地比賽。”
“安靜?就你女兒古怪,比賽哪有安靜的,氣氛要越熱烈越好啊!”曉螢哼了一聲,“不是我說你,芽芽的xing格越來越像若白了,才三歲多就沉穩淡靜的跟小大人一樣。”
百糙眼底漾出柔和的光芒。
“能像若白師兄一樣,很好啊”
“受不了了,”曉螢不屑的盯一眼百糙,“都結婚四年了,還‘若白師兄’,把‘師兄’兩個字去掉好不好!”
臉微微一紅,百糙沒有再說話。
第二句比賽結束了,以6:3領先的小芽芽走向場邊的教練席。同樣穿著雪白的道服,一位七歲的英氣少年溫聲指導著小芽芽下一局的戰術。
“不知道初原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望著那位正同小芽芽說話的劍眉星目的少年,曉螢嘆息一聲。這少年是前年初原師兄從越南援醫回來時,收養的當地華人的遺孤,叫英湛華。在松柏道館短短兩年多,這少年就展現出驚人的跆拳道天賦,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起當年的初原師兄。
“說是大約下月的十五號左右回來。”
這次初原師兄去了非洲將近兩年的時間了,百糙也很擔心。前晚接到初原師兄的電話,她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初原師兄......
看一眼百糙,曉螢yù言又止。初原師兄告訴百糙,他有了jiāo往中的女朋友。可是,直覺告訴她,初原師兄這麼說只是為了讓百糙安心,否則為什麼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初原師兄那所謂的“女朋友”呢?
不過,她也不打算跟百糙說這些。
感qíng細胞遲鈍的人,比起她這種從聰慧的人類,少了很多的煩惱啊,唉。
“下一屆奧運會,你決定參加了?”換了個話題,想到這幾天看到百糙又開始在若白的指導下每天訓練,曉螢問。
“是。”
百糙回答說。
“哈哈哈,太好了!”曉螢激動地笑,“再拿到一枚奧運金牌的話,你就是國內歷史上唯一蟬聯奧運跆拳道金牌的選手了!松柏道館的名號將會因為你而更加響亮!松柏道館的分院我們可以再多開幾家!”
“嗯。”
百糙點頭。
這幾年,曉螢一直致力於推廣松柏道館在全國的影響,在各地都辦了松柏道館的分院。雖然她不太懂這些管理和推廣的工作,但是能夠幫到曉螢,讓曉螢開心,她心裡也很高興。
就在曉螢對未來美好的暢想和展望中,比賽已經結束,小芽芽毫無懸念地摘走冠軍的頭銜,甚至在第三局令人吃驚地使出了一記旋風后踢!
才三歲多的孩子啊!
在場的所有父母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走出健身會所,手捧著芽芽贏回來的冠軍獎盃,曉螢得意地大笑,給了芽芽一個熱烈的擁抱和親吻,“我就知道,有我們芽芽在,這座獎盃絕對跑不了!嘿嘿,咱們松柏道館的跆拳道幼兒班,又可以多擴充幾個了。”
靦腆地一笑,芽芽輕輕地回抱了曉螢一下,就從她的懷裡掙脫出來,像小鳥般地朝著前方飛撲過去。若白正等在那裡,柔和的霞光中,他的身姿淡靜若雪山之顛的青松,只是在芽芽撲入他懷中的那一刻,他的唇角染出輕柔的暖意。
“你也去吧!”
慷慨地一揮手,曉螢將身邊的百糙也放走了。
天際有溫柔的彩霞。
右手牽著芽芽,若白轉過身,靜靜凝望著向他們父女倆走過來的百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