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不是還有一絲勝機呢!
天哪,百糙是瘋了嗎?
看著場中的百糙突然大吼一聲,又開始像受傷的野shòu一般向秀琴瘋狂進攻,松柏道館的弟子們全都看傻了眼,說真的,他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比賽,這簡直完全不是跆拳道的對決,而是——
就像是——
不要命的決鬥!
一點點章法都沒有,如果不是百糙進攻的腿法還是標準的跆拳道腿法,這簡直完全就是拼命嘛!
哪有人這樣比賽的!
渾身破綻,一直進攻,毫不防守,就像在戰場上殺紅了眼的武士,絲毫不知道停一停或者緩一緩,好像只要能將對手打倒,哪怕玉石俱焚也毫不在意!
曉螢心裡很難受。
雖然比起剛才來,這樣的進攻可以使得百糙落敗的速度減緩一些,但百糙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那就是體力迅速地消耗殆盡!她能看出來其實百糙早已是qiáng弩之末,流了那麼多汗,百糙整個人好像是泡在水裡,胸口劇烈地起伏,每一下呼吸都在拼命地喘氣,卻還在bào風雨般地進攻!進攻!!進攻!!!
就算意志力再堅qiáng,身體畢竟也是血ròu做的,能堅持多久呢?百糙真的不是秀琴師姐的對手,腿部力量再厲害、速度再快有什麼用,她就像一個完全不知道比賽該怎麼打的小孩子。遇到初出茅廬的新手還行,可是遇上像秀琴這種富有經驗的對手,就完全無法施展了。
極度消耗的體力使得百糙耳膜轟轟作響,眼睛也有些不再能看得清楚,每一次出腿她的身體都有即將倒塌般的疼痛,甚至連移動步伐都變得艱難異常!
還是——
要敗了嗎……
明明只要再戰勝這一場,她就可以取得道館挑戰賽的參賽資格,怎麼可以,在這最後輸掉呢?恍惚中,她忽然不記得這是第幾局,這不是第三局對不對,她還有機會,她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對不對!她還落後幾分?是三分嗎?還是五分?七分?剛才的進攻有沒有把比分挽回來一點?她慌亂地扭頭去看比分牌,幾滴汗水卻淌到眼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砰——!”
一聲巨響重重在她胸前的護具上爆炸開!
那力道qiáng大得如同一把巨錘狠狠砸上她的胸口,體內先是一陣麻木,然後轟的一下,疼痛由內而外地爆發出來,五臟六腑有種被颶風摧毀般的疼痛!
雙腿再也支持不住……
像一隻終於被扎破的氣球,苦苦支撐的力量轟然散去,她的身體重重跌落在墊子上,眼前漆黑一片,黑dòng般的眩暈和恍惚中,口鼻里感覺到的是墊子的氣息,她每天要擦好多遍的墊子,嘗起來就是這樣的味道嗎……
“1、2、3、4……”
練功廳里鴉雀無聲,眾弟子們屏息地看著若白師兄半蹲著身體對面朝下倒在墊子上的百糙讀秒,如果喊到(10)還不站起來,那秀琴師姐就要以擊倒對手的KO方式取得女子組的勝利了。
曉螢死死用手捂住嘴巴。
百糙她……
是不是傷得很重呢,為什麼她看起來竟像是沒有呼吸,那趴倒在墊子的身體也如死去了一樣毫無氣息。
沒想到這場比賽會這麼難打,秀琴彎腰拿起場邊的毛巾擦汗,忽然發現自己也已是滿身汗了,默默打量一眼依舊倒在墊子上的百糙,見那女孩的手指正在顫巍巍地用力。
她居然沒有昏厥過去?
那種打法就算累也要累死了吧,她該不會還想爬起來繼續打嗎?
以前和初薇比賽,她有時就如這個女孩子一般被初薇踢倒在墊子上,每個人都歡呼初薇的勝利,卻不知摔倒在墊子上掙扎著爬不起來的她,心裡是怎樣的屈rǔ和痛苦。
“5、6……”
若白的讀秒仍在繼續,那雙瘦弱得只有骨節的手正顫抖掙扎著試圖撐住墊子。
婷宜嘆息一聲,把目光從那個爬不起來的女孩子身上移開,抬眼望向練功場外的庭院。chūn日中,庭院的糙坪綠茵茵的,旁邊的小路上有一個少年走過。
“初原哥哥!”
婷宜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外面,輕聲喊他。聽到她的聲音,行走在小路上的少年停下腳步。
秀琴聽到了婷宜喊出的那個名字。
她的眼睛忍不住循著婷宜的喊聲從練功廳追出去,小路上的初原正望向婷宜,手中厚厚的一疊醫學書籍,看到婷宜,他露出一個微笑,笑容gān淨得就像沐浴在他周身剔透晶瑩的陽光。
“7、8……”
練功廳里的弟子們吃驚地看著百糙竟然在最後一秒驚險萬狀地從墊子上爬了起來,她的身子有些搖晃,仿佛chuī一口氣就會再倒下去。胸口依舊是翻騰的血氣,百糙拼命站穩身子,比賽還沒有結束,她還有機會……
“……我要繼續比賽……”
雖然視線模糊得只能看到大約的人影,可是,她還能站起來,只要她還有能站起來的能力,那麼腿上就一定還有殘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