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偷襲。”她硬聲說。
“你偷襲了!”
秀達氣憤地喊過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所有人都看到她是偷襲,她怎麼可以硬是不承認!
“我說了,我沒有偷襲!”
她的指尖將手心掐得要流出血來!
百糙閉上眼睛。
她胸口用力起伏了幾下,再睜開眼睛時,卻是直直盯著兩米之外的若白,僵硬地說:
“我沒有偷襲秀琴前輩。當時我的體力已經消耗得眼前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不知道她在分神,我只是憑本能去進攻。”
若白淡淡地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qíng。
“而且,當時你已經喊出了繼續比賽的口令,即使我能看到她在分神,我也會進攻的!比賽就是比賽,分神是她的失誤,而不是我的錯誤。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決定取消我參加道館挑戰賽的資格,我不服氣!”深吸口氣,她胸口燃燒的澀意卻絲毫不得緩解!
“你偷襲了!你偷襲了!你就是偷襲了!”居然還這麼不要臉地辯解!秀達連聲地喊,氣得恨不得撲過去毆打她!
“我說了,我沒有!”
胸口燃燒的烈火被秀達的高聲喊叫徹底激怒了,她猛地扭過頭,瞪向一臉木然站在眾弟子包圍中的秀琴,憤怒地質問她:
“你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你也覺得我偷襲了嗎?”
秀琴似乎沒料到她竟然會這麼直接的質問她,張了張口,冷哼一聲緊抿住嘴唇。
“我不知道你當時的狀態,可是他們都說你當時在分神!為什麼你要分神,明明比賽還在進行,為什麼你要分神?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一定要敗了是嗎,所以即使分神,即使看也不看我,也不會影響你的勝利對嗎?繼續比賽的口令已經發出,那麼,即使退一萬步,就算我就是偷襲了你,你敗給我又有什麼話說!”
松柏道館的弟子們聽得全都傻掉了。
天哪。
這個百糙平時不是一個特別沉默的女孩子嗎?每日裡見她一語不發地洗衣服、掃地、擦墊子,甚至蹲在小路上認真地去擦拭每一塊鵝卵石,還以為她是非常能忍耐的溫順的人呢。
居然。
發起怒來如此可怕。
“說完了嗎?”
若白平靜地望著百糙,仿佛她的怒火對他而言一點影響也沒有。等了幾秒鐘,見她身體僵硬著沒有再繼續說話,他才淡淡地說:
“無論昨天秀琴是因為什麼敗給你,你的勝利都是無可置疑的。但是代表松柏道館參加道館挑戰賽,秀琴比你合適。”
“為什麼?”百糙直直地瞪著他,她需要一個理由,而不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你為什麼認定她比我合適?如果只要你認定就可以,為什麼還要進行所有人參加的館內選拔賽!不是說好了,選拔賽的勝出者就將代表松柏道館出賽嗎?”
若白眼神淡漠。
“因為昨天幾場比賽看下來,你的打法僵硬單一。在道館挑戰賽中,只靠蠻力只會輸得一敗塗地。”
百糙呆住。
只靠蠻力,打法僵硬單一……是的,她也意識到了,這是她致命的缺陷……可是……
半晌,她的聲音澀在喉嚨中,困難地說:
“可是,我只是缺乏一些比賽的經驗,我會進步的!昨天只是我第一次參加正式的比賽,還有兩周的時間,我會有進步的空間!雖然現在秀琴前輩也許比我的實力qiáng,可是我會努力練習,兩周以後的賽場上,或許……或許……”
不,她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她多想讓師父能坐在觀眾席中,看到她穿著道服站在正式的賽場上!
若白面無表qíng地打量她。
可是,他一點也不想把松柏道館今年的比賽放在她那完全無法確定結果的努力上,秀琴比起她來是穩妥得多的選擇。
她的臉色漸漸蒼白。
冰冷和絕望讓她的心臟一點點向下墜落,她能看懂他的表qíng。或許他是對的,是她太自私了,道館挑戰賽是每個弟子心目中的聖戰,怎麼可能jiāo給她這樣一個毫無經驗的人呢?
只是最後一抹的不舍使她掙扎著大聲說:
“但是,即使我那樣的打法,也戰勝了秀琴前輩啊!”
“嗯,好像是個很有自信的女孩子呢。”柔和的聲音從百糙身後傳來,然後那人站定在她身邊,好像不知何時已經聽了很久,含笑對她說,“我喜歡自信的人,但是你知道嗎,自信和自負是有區別的。”
百糙怔怔地看向她。
“你不太明白為什麼若白會做出這個決定,是嗎?不如你和我實戰一場,也許就能體會若白的苦心了。”
婷宜的笑容溫柔美麗。
然而在清晨的陽光里,那笑容卻又有著俯視的憐憫。
練功廳里坐滿了松柏道館的弟子們,若白盤膝坐在最前排,亦楓和秀琴坐在他兩旁。
婷宜換好了道服。
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在雪白道服的襯托下,她多了幾分美麗出塵的帥氣,對比得站在她對面的百糙愈發像個小女孩般青澀纖瘦。
這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