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鐵一樣的腥氣。
她用手抹了下,那滿手的鮮血猩紅猩紅。震驚地看向婷宜,她胡亂擦拭著鼻子,試圖止住鼻血。婷宜仿佛對她笑了笑,然後一秒鐘停歇也不給她,又是一輪猛烈的進攻!
“砰——”
“砰——”
“砰——”
“砰——”
然而,隨著婷宜一腿接一腿的巨響,體育館內觀眾們的吶喊聲卻有點發不出來了。他們驚愕地發現,婷宜那一腿腿犀利致命的進攻,竟全都是衝著那個女孩子的面部而去!
那女孩子被踢得滿臉鮮血!
那女孩子的雙眼被踢腫得無法睜開!
那女孩子的臉腫得異常青紫,卻不肯倒下,搖搖晃晃地勉力支持,似乎還想要還擊!
“砰——”
比賽結束的最後一秒,婷宜又一次踢向百糙的臉,將她的頭踢得甩出去!踉蹌著,百糙用盡全力沒有倒下,卻仍láng狽地跌坐在墊子上。腦中轟轟作響,疼痛燃燒在全身,似乎要將她的身體摧毀,眼睛被踢得淤青腫脹,她無法睜開眼睛,在滿場熱烈的歡呼聲中,她聽見婷宜走過來,似乎在她身前蹲下,在她的耳畔低聲說——
“你剛才,不應該踢我的頭。”
後面的記憶就開始模糊。
百糙恍惚記得自己是被人抱下場的……
然後她就一直處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中,不知道最後的比分,也沒有看到若白同廷皓的那場比賽……
隱隱約約,她能聽到滿場震耳yù聾的歡呼吶喊聲,比她和婷宜比賽時還要熱烈很多很多倍……
☆★☆
三年後。
緊鄰在市體育館的右方,是新落成的岸陽市跆拳道訓練基地。夏日的陽光照耀著那棟白色的建築物,穿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落到裡面正在做著正式訓練前熱身運動的隊員們身上,每個隊員都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怎麼還沒來啊?”
跪在地上擦著墊子,曉螢時不時朝門口張望。今天一下課百糙就說要先去辦點事qíng,等會兒再過來。可是,訓練都快開始了,怎麼還不見她來啊?
沈檸教練可是最不喜歡隊員遲到的。
打個寒戰,曉螢趕忙把腦海中閃出的那個可怕畫面刪除掉,一下一下用力擦墊子,心裡焦急地碎碎念著:
“百糙!百糙!快到!快到!”
又過了一會兒,百糙還沒有到。曉螢擔心地坐在墊子上休息,一邊期待百糙能按時趕到,一邊望著練功廳里的其他隊員發呆。
岸陽的跆拳道訓練基地是在三年前正式成立的,一開始只是用了體育館裡的幾塊場地來進行訓練,後來,由耀方集團提供贊助,建立起了現在這樣一棟漂亮的跆拳道館。
真是太漂亮了。
曉螢還記得當基地的訓練道館剛剛建成、她隨著沈寧教練和隊員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簡直驚呆了。白色的大理石外牆的建築物,一共兩層,再加上頂部的線條非常優美,遠遠的看去就像雪山一樣潔白
挺秀。館裡有很多明亮寬敞的訓練廳,每個訓練廳都有透明的就像水晶一樣巨大的透明玻璃窗、整面的鏡子牆、跟正式比賽場地完全相同標準的賽墊,而且,居然還有一個個單獨的淋浴間!
不是大家擠在一起的大淋浴房哦。
而是隔開的、居然還有浴簾的單獨淋浴間!
太奢侈了啊。
而且訓練館裡還非常現代化,有各種先進的儀器,記錄練習時候的心跳、脈搏、肌ròu發電的qíng況,跟松柏道館和其他道館那種訓練方式很不一樣!
自從沈檸教練的跆拳道訓練基地正式成立的那一天,它就成為了岸陽市跆拳道的標誌。曉螢還記得,一開始,各道館都或多或少對它有些顧慮,怕它會成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連她都替松柏道館擔心由於訓練基地是國家跆拳道隊的試驗項目,所以被特批有資格單獨組隊,直接參加全國各項重要的比賽。
三年下來,訓練基地的戰果輝煌!
在全國賽、全國青年賽和各種錦標賽上,沈檸教練率隊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甚至好幾次打敗了國家隊和國家青年隊的優秀選手,獲得冠軍!上個月,國家主管跆拳道的官員還特意來到岸陽,為沈檸教練和隊員們慶功,祝願她們能夠再接再厲,爭取能參加明年年初的世界錦標賽,乃至角逐兩年後奧運會的參賽資格!
重新疊起手中的抹布,繼續擦墊子,曉螢沮喪地嘆口氣。唉,不過很可惜,她並不是正式隊的隊員。其實想想也是啦,她功夫那麼差,沈檸教練怎麼可能收下她呢?
不過她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能不能成為了不起的的跆拳道高手,她的偉大夢想是將松柏道館經營成了不起的道館!
她跑到沈檸教練那裡,苦苦哀求沈檸教練好久,請求給他一個在訓練基地打雜的機會。她什麼雜務都願意做,不管是打掃衛生、抄表格,還是扛行李只要讓她能夠進到裡面,學習如何經營管理一支跆拳道隊。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沈檸教練終於被她打動了,而且居然在使用了他一個月之後,開始每月給她發薪水!雖然錢不多,但是她已經喜出望外了。
說是打工gān雜務,可是一點也不辛苦。百糙那個善良的傢伙,經常默默地替她gān了大部分的活兒,還無論如何都不要她分給她打工薪水。嘿嘿,她是名義上的打工小妹,百糙是實際上的打工小妹。
百糙……
想到百糙,她就不由自主想到了三年前道館挑戰賽的那一站。
那一場松柏道館與賢武道館的對決,慘烈的超出所有人的想像。直到如今,那記憶還如此清晰,她記得自己遠遠地站在觀眾席里,驚恐地看著婷宜一次次踢到百糙的臉部要害,驚恐地看著百糙那鮮血和青紫腫脹的眼睛,他恐懼極了他以為百糙會被婷宜踢成重傷!
下場的時候,百糙昏倒在了賽墊上,是若白師兄將百糙抱到場邊的。當她從觀眾席衝下去,衝到百糙身邊時,那張昏迷中的被踢的異常悽慘的臉讓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